其后,一家三口在房間里又說了許多話。
直到樓下姑媽故意弄出響動,高峰瞧瞧屋里黎婉華已經收拾好的行禮,道:“爸、媽,咱們走吧,我去給你們先租個房子。”
有剛剛贏的那筆錢,已經能夠解燃眉之急。
“唉……”
高潤年輕輕嘆息了聲。
又瞧瞧黎婉華,“這兩年委屈你了。”
他是精神失常,但不是失憶?,F(xiàn)在恢復過來。這兩年的寄人籬下的記憶,都在他腦子里。
自己那個姐姐實在是……
黎婉華紅著眼睛,微笑搖頭。
她是個知性的女人,當初做為知青下鄉(xiāng),肯跟著那時候還一窮二白的高潤年,就沒想過享福。
吃點苦,受點白眼而已,如今丈夫和兒子都恢復了,她心里只剩下喜悅。
高峰連忙去搬行禮。
黎婉華拿較輕的被褥衣服。
一家三口下樓。
姑媽和姑父還在堂屋,那些個鄰居已經走了。
瞧見高峰下樓,姑媽竟是帶著笑臉走到高峰面前,然后說道:“小峰,姑媽求你點事?”
高峰頓住腳步,“什么事?”
心里其實已經大概有數(shù)。
“這個……過兩天你表姐的孩子就要交學費了。剛剛你姑父把學費都輸給你了,你看……你贏了那么多,能不能先借給我們?”
姑媽搓著手,看似有些訕訕道。
這就是這家人的長項,變臉比翻書還快。
而以前,高潤年對他們家是有求必應。
但高峰只是冷笑,“這錢怕是借了就是肉包子打狗吧,既然是學費,姑父又干嘛用來打牌呢!我看留個教訓也好。而且你們家都快征收了不是,也不差這點小錢。”
“你什么意思?你罵誰是狗呢?”
姑媽瞬間變臉。
姑父的臉色也瞬間不好看起來,叉著腰道:“有你這么說話的嘛,馬上給你姑媽道歉,再把贏我的錢還了!”
他在耍姑父的派頭。
高峰沉默。
“姐……”
高潤年在這時候說話了,“看來是我以前對你們太好了,讓你們忘了本。我總是念著以前你對我的好,念著小時候上學的時候,發(fā)洪水,你打赤腳背著我從水里趟過去,所以你以前有什么要求,我都答應你。但這兩年,你想想你是如何對待小峰還有我和婉華的。以后,我們兩家,能不走動就盡量少走動吧!”
他這話說出口,姑媽和姑父瞬間都懵了。
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高潤年已經恢復如初。
而高潤年也不打算再說什么,帶著高峰和黎婉華往馬路上走去。回想這兩年自家姐姐的態(tài)度,他已然失望至極。
高峰攔下輛路過的的士,帶著自己的父母回到城區(qū)。
到城區(qū),用從姑父那贏的錢給父母租了個還不錯的單身公寓,又拿了三千塊錢交給黎婉華。
自己手里僅僅剩下幾百塊。
幫著母親將行禮、床鋪都弄好以后,高峰獨自離開公寓。
他心里清楚,以他現(xiàn)在的地位,根本還遠遠不夠和廖有先、王光赫那樣的人過招。
人家根本就不會搭理他。
他得先在澳城打出自己的名氣才行,這樣才有挑戰(zhàn)廖有先、王光赫的可能。
而做為清道老千,要想打出名氣,自然是得去幫人抓千。
高峰直接去了澳城的宏花大酒店,在澳城也算小有名氣的宏花娛樂城便是在這個里面。
高峰選擇這里,主要有三個原因。
其一,宏花大酒店是屬于宏花集團旗下的產業(yè)。而宏花集團,又是廖有先的產業(yè)。
其二,管理宏花娛樂城的是廖有先的大兒子廖有志。
廖有志這個人在澳城博彩業(yè)的風評不是很好,過于精明狡詐,宏花娛樂城宰割賭客的吃相頗為難看。
其實做為持有正規(guī)“賭牌”的娛樂城,光是靠正常經營就足以賺得盆滿缽滿,但宏花娛樂城暗中好像還有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高峰不介意在打響自己名頭的同時,也給自家這個大仇人找點兒麻煩。
宏花大酒店是個高達數(shù)十層,集商貿、酒店、娛樂于一身的綜合性大酒店。
剛進門,入目便是絢爛燈光,讓人眼花繚亂。
大廳的天花板上雕刻著足足九條栩栩如生的金龍,龍的下面,則是個噴泉。周邊圍著護欄,噴泉水幾乎涌到金龍的嘴里。
也許外人看不出來什么門道,但高峰記得以前父親和自己說過,宏花大酒店的這個布景其實是個風水局。
澳城許多人都信這些,尤其是那些博彩業(yè)的巨頭們。
金龍吸水。
寓意著賭場從這些賭客們身上“吸水”。
高峰不相信這個,但也知道,都城的各種布局都有講究。
譬如大廳內的燈光通常比較黯淡,采用暖色調,另外有人專門調配香氛等等。這就是刻意給賭客營造安逸、安全的心理氛圍。
再有貴賓廳內不會設置窗戶,為的是讓賭客忘記時間。
賭廳內不擺放鏡子,讓賭客難以察覺自己的憔悴。
諸如此類,花樣繁多。
總之,尋常賭客想要在賭場內贏錢收手,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高峰順著路標上樓,找到宏花娛樂城。
也許是因為風評不太好的緣故,大廳里面并不算熱鬧。甚至有許多賭臺、老虎機都還空著。
高峰沒去兌換籌碼,也沒有所謂的疊碼仔上來和并不起眼的他套近乎。
他就在大廳內“閑逛”著,尋找自己的目標。
過去大概半個小時,高峰眼神微動,然后向著一張玩輪盤的賭桌走去。
這賭桌上,除去荷官外,只有一個賭客。
一個很漂亮、很精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