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腳下。
三輛賓利開道,一輛勞斯萊斯居中,兩翼是一水的奔馳,這樣的豪華車隊,別說是在黎山這種山區(qū),就算是在江南省,也不常見。
可古怪的是,車隊一進入黎山,就像是失去了方向感一樣,竟在同一段路上,來來回回繞了幾圈。
勞斯萊斯車里。
“爹,怎么這么久還沒到?不會是您認錯路了吧?”一個二十五六,穿著青花旗袍,生著一雙桃花眼的美女,細長的雙腿優(yōu)雅地交疊在一起,明艷動人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不耐煩。
她本來就不想相親,再加上被迫戴上了黑長直的假發(fā),穿上了非常厭惡的旗袍,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坐在她右側(cè)的,是一個五十出頭,面容枯槁,身上散發(fā)著陣陣死氣的中年男人。
僅憑第一印象,恐怕沒人相信,這中年男人,正是人稱“楚半城”的江南首富。
“咳咳咳……”
楚半城捂嘴咳嗽兩聲,嗓音沙啞道:“也許是迷路了,也許是老仙人的考驗,誰知道呢!四月,你不覺得,這飛速前行,卻原地打轉(zhuǎn)的車隊,就像我們迷茫的人生一樣嗎?”
“爹,你就別在那兒,裝什么哲學(xué)家了。”楚四月摘下假發(fā),隨手扔在一旁,沒好氣道,“真有那種思想覺悟,您就不會想著賣女兒續(xù)命了!”
楚半城臉上閃過一瞬的尷尬,略顯心虛道:“爹這是為你終身大事著想,怎么就是賣女兒了?那江寧小時候,爹曾抱過他,一眼就看出他,乃是人中龍鳳,能和他結(jié)下姻緣,是我楚家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楚四月黑著臉道:“爹,您之前所謂的幾個人中龍鳳,早都人間蒸發(fā)了,我是不是該謝謝您,沒成新婦,就成了寡婦?”
楚半城面色一僵。
可就在這時,車隊忽然停了下來。
“楚先生,前方白狐攔路!”不多時,一個太陽穴凸起,下盤穩(wěn)健的練家子,快步走了過來。
楚半城頓時熱淚盈眶,“白狐攔路?老神仙終于肯見我了,快,快扶我下車。”
車門打開,幾個身穿黑衣,孔武有力的保鏢,抬著擔(dān)架快步跑來。
“請楚先生上擔(dān)架!”眾人高呼。
以往,楚半城出行,均是如此。
楚半城卻是擺手,神色堅毅道:“那是褻瀆了老神仙,四月,你扶為父上山,其他人原地待命!”
“快點吧,裝啥裝。”楚四月來到楚半城身前,彎下腰后,沒好氣地說道。
楚半城在兩名保鏢的幫助下,爬上了楚四月的后背,“乖女兒,爹的遺產(chǎn)都是你的。”
楚四月一言不發(fā),跟在白狐的身后,爬著石階,一步步向山上攀登。
可石階就像沒有盡頭一樣。
哪怕楚四月從小就嚴格鍛煉,身體素質(zhì)遠超常人,可一個小時后,身體也有點吃不消了,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
“四月,放為父下來。”楚半城不忍道。
楚四月沒好氣道:“少放屁了,你站都站不穩(wěn),這時候下來,不是找死嗎?”
“老神仙不會讓我死的。”楚半城滿臉篤定。
楚四月一愣,“你確定?”
“可是,但是,可但是……你要抓緊為父!”
楚半城話音才剛落,眼前的情景就猛地一變。
望不到盡頭的石階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間破敗的道觀!
一個鶴發(fā)童顏,看不出歲月侵蝕的老者,憑空出現(xiàn)在兩人的視線中。
楚四月不明所以。
“老神仙,您終于肯見我了!”楚半城激動得從楚四月后背跳下,熱淚盈眶道,“小楚子,前來赴約了!”
這就是爹口中的老神仙?
楚四月滿臉驚訝。
不知何時,白狐來到了老者腳下,人性化十足的眼睛,正審視著楚半城父女。
“江寧下山了,你回去吧!”天樞老人面無表情道。
楚半城神色巨變,說道:“為什么?難道小女入不得小神仙法眼?”
天樞老人沒說話,倒是一旁的白狐,前腿交疊,活脫脫像個人似的,不停點頭。
楚半城像是遭遇了什么打擊一樣,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
“臭狐貍,你點什么頭?信不信老娘把你給燉了?”楚四月忍不了了,瞪眼說道,“他看不上老娘?老娘還看不上他呢!那邊那個老不死的,有種你告訴我,那個叫江寧的王八蛋,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四月,不可對老神仙無禮!”楚半城神色巨變。
天樞老人倒沒有放在心上,“冥冥中自由定數(shù),但老夫偏想逆天而行,楚四月,老夫給你一個機會,倘若你三年內(nèi),和江寧結(jié)為伴侶,老夫就再給他三十年陽壽,切記,你的時間,只有三年!”
說著,他手中拋出一個瓷瓶。
眼前一切,漸漸變得虛幻,甚至到最后,前方又變成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石階,仿佛剛才的一人一狐,根本沒出現(xiàn)過一樣。
可看著掌心中的白色瓷瓶,楚四月很清楚,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三年!
楚四月攥緊瓷瓶,自己只有三年時間,三年內(nèi),自己就算是用盡一切手段,也要讓江寧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