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話就有如法庭上的判詞一般,讓石榮與楚杰都松了一口氣。
石榮這位利用職權(quán)在肉聯(lián)廠中作威作福的中年男人,這時候就好像突然老了幾歲似的,一屁股就坐在一地上。
石廣生這時候,走過去輕輕地扶著自己的老父親。
楚杰卻是不太敢相信,仍然用一臉疑惑的表情看著這位黑衣人。
這位黑衣人就是昨天審訊他的那位,當天他就認出了這位黑衣人曾經(jīng)與父親有過不少的接觸,他還來自己家里吃過幾頓飯的。
黑衣人這時候從懷里掏出幾張財務(wù)報表,遞給楚杰。
楚杰一目十行地看了幾眼,就完全知道了他所說的這個石榮的錯并不大,也就是占了點便宜而已。
“可……可老三的仇……”
楚杰以為把老三的死歸疚于身為廠子領(lǐng)導人的石榮身上就算是給老三的一個交代了,可到了現(xiàn)在,他竟然覺得老三兩夫妻死得不值得了。
黑衣人拍拍楚杰的肩膀,小聲地說道:
“陳大明的死是他自己疚由自取,他在外面還欠了不少的賭債。”
這個事實就有如一個旱天雷一般,把楚杰轟得整個人呆立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石榮這時候也由石廣生扶著站了起來,看到楚杰手上的幾張資料也是向著黑衣人苦笑道:
“相信我這些罪狀都已經(jīng)交到了紀檢手上了吧?”
黑衣人機械地點點頭,他在當天晚上就向本順市政府搜羅到全部關(guān)于石榮任職肉聯(lián)廠之后的所有資料,這些罪狀雖然說不構(gòu)成犯罪,但足以讓他的職場生涯到此止步了。
石廣生扶著石榮,似乎不服氣。
卻被石榮拍了拍手道:
“別不服氣,這是你父親的錯。雖然說起來有些有違道德,但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沒我這樣的小貪小摸,也無法把你們兄弟養(yǎng)活。”
石廣生冷哼了一聲,卻是扭頭向楚杰嚷道:
“姓楚的,雖然你與我家處處都不對付,但我沒有襲擊你。那天我確實是想給你一下悶棍,可是當我追上你的時候,見你已經(jīng)被人打暈了。”
在軍營里被這些人反復盤問的他,也慢慢理清楚了這次被審查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得罪了眼前這位少年。
楚杰無意識地點點頭,但很快又浮起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我不是被石家人襲擊的,那到底是誰襲擊了我造成原主的死亡的呢?而且聽石榮的說法,原主的父親的死也是很有蹊蹺一樣呀?”
石榮看著楚杰一副想事的模樣,不禁笑了笑道:
“你父親當年曾經(jīng)跟我說過一句話,我現(xiàn)在將這句話轉(zhuǎn)告于你吧:人在做,天在看。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說完,又是搖搖頭嘆惜道:
“可惜呀,可惜我還是被這些小權(quán)小利迷住了雙眼。有時候人到了某個高度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靠,呵呵,可笑,可笑……”
石廣生攙扶著自己父親消失在公園門口的時候,石榮本來的手下早已經(jīng)逃之夭夭了。
整個過程,楚杰都覺得非常不真實。
本來自己恨不得吃他肉,飲他血的大反派,竟然只是一個貪小便宜,當了小領(lǐng)導便忘記了初心的小黃毛般的角色?
黑衣人這時候走過來,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掌。
見他清醒過來才松了口氣道:
“你最好交代一下交于香江那邊的金融戰(zhàn)跟洪災(zāi)的問題,要不然的話,估計你會被請去喝茶。”
楚杰這時候也是苦笑道:
“如果我說,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因為某個想法閃過,才沖口而出的,你信不信?”
黑衣人聳聳肩道:
“我信不信并沒有半點關(guān)系,最重要的是……上面的信不信?”
他說話的時候,還用食指指了指天空。
楚杰卻是信心十足的笑道:
“那就不到我去理的了,我還是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說著,甩了甩手便離開了青山公園。
這晚的經(jīng)歷實在太刺激了,刺激到他要回去好好想清楚,到底誰者是敵人,誰才是朋友。
回到家里的時候,他才想起。
自己把妹妹和母親給安排回去外公家里去了,自己還真沒有家門的鑰匙。
正在他想著是不是到胖子家里將就一晚上的時候,一陣鑰匙的敲擊聲從樓梯處傳來。
緊接著的是一雙女鞋上樓梯的聲音,期間還有一陣女人小聲地哼著什么的曲調(diào)。
等到楚杰看清楚的時候,只見閆佳琪抱著老三的女兒慢慢上到了三樓的樓梯口處。
“你……”
楚杰明明安排了跟著閆家人去了京都的,誰知道這女人終于還是留了下來。
“怎么?就真那么急著要趕我走呀?我今天是回來拿點東西的,我明天就帶著妞妞走……”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杰一把摟住,接過她手上的鑰匙迅速開了門就進了屋里。
閆佳琪也正如她所說的那樣,本來就是打算明天走的。
這次男人需要安心去對付石榮,她也知道在東北這旮旯地方,別說是恩怨已經(jīng)不可調(diào)和的他們了,就算是在街上瞪了別人一眼都會引來一場無故的斗歐。
這些男人之間的解決方法,不外乎就是打上一架。
現(xiàn)在老三他們家的后事處理完了,她也準備安心把妞妞帶走了。
至于這男人是不是半年后會來找自己,這個她還是相信他的。
可沒想到,這一夜里楚杰跟她說的事情完全把她原來的計劃給推翻了。
“你是說,這個石榮并不是一個大奸大惡的廠長?”
閆佳琪畢竟也算是干部家長大的,對于官場上的事情還是有點了解的。
聽到楚杰跟她說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她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可是整個本順都知道他是一個怎么樣的人了,他為什么不出來解釋?”
楚杰聳了聳肩,這些事情他還真不太明白。
女人的想法有時就是非常刁鉆,而當她提出下一個問題的時候,楚杰終于覺得這始終還是一個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
“如果一個小貪的副廠長被人風傳成一個大惡人的話,那么這種風傳出來的謠言威力似乎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