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出口,茍青云就他媽后悔了。
這群人跟他非親非故的,他怎么可能會說出這種電視劇里才會出現(xiàn)的話!
茍青云后悔得要死,可說出的話他又沒臉去改,只得硬著頭皮轉(zhuǎn)過身,朝著窗外探出身子,展開雙臂拽住那花窗的兩扇門,使勁的往內(nèi)扯。
可不知是這陰間密室故意給他增加難度還是怎么,茍青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那窗頁就是一動不動。
窗外咚咚聲響不停,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茍青云正跟這窗戶較勁,余光忽然瞥見前方暗處有一道人形的黑影,正撒歡似的朝著他飛奔而來。
說是人形,可茍青云把眼珠子都瞪了出來,都覺得那玩意兒不像個人。
只見那東西的頭顱,隨著他的奔跑左搖右晃的,看著莫名詭異滑稽,可茍青云笑不出來,越是這種近乎于人形的東西,越能激發(fā)人類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
茍青云慫了,一邊關(guān)窗,一邊頭也不回的朝后問道:“門打開了沒!那東西要過來了!”
問后,茍青云沒能聽到回答,反倒是聽到一陣噼里啪啦拳腳相交的聲音,還伴隨著陣陣悶哼聲。
茍青云心下覺得奇怪,飛快的扭頭朝后一看,只見原本拿著鑰匙開門的龍向陽,正和馬正忠打了起來。
“媽的,搞毛??!”茍青云氣得吐血,“開門啊!要打去下一個房間打!”
茍青云的“友好”提議,沒人接茬,龍向陽和馬正忠你一拳我一腳的,打得投入極了,倒是誰也沒占到上風。
茍青云怒火攻心,只覺得自己時運不濟,攤上這么一幫豬隊友。
他們看不到窗外那詭異的人,但是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他媽的不是人,是具會跑的尸體!
不是電影里的僵尸,也不是國外的那種喪尸片,而是土生土長的死人,那種鐵青的皮膚,發(fā)脹的面皮,瞪大的死魚眼,微微張開的泛著一層死皮的嘴唇,還有那皮膚上大大小小,如斑點似的尸斑。
那是一種再牛逼的化妝效果,都畫不出的真實恐怖場景。
茍青云還算是膽子大的,這會兒真他媽的慫了。
他才不會傻逼到以為眼前這鬼東西是什么密室逃脫的NPC。
畢竟通關(guān)獎勵是獲得陽壽的地方,怎么可能會用什么NPC來糊弄他們?
所以面前這玩意兒,鐵定是尸體沒跑了!
茍青云看到那尸體越跑越近,幾乎都能看到尸體上的尸斑的時候,他終于被激發(fā)了體內(nèi)最后的斗志。
茍青云抓住窗頁,腳下用力,向上一蹬,整個人跳上窗臺蹲著,用腳死死抵住窗臺,身體以最大限度的往后倒去。
他打算拼盡全力一試,要是這窗戶再關(guān)不上,他也不管了!
誰愛當英雄誰當去,他茍青云可不稀罕這虛名頭!
茍青云如是想著,可是手上的勁兒卻一點沒松,他拼力一搏,倒是真讓他將那窗戶給拉動了一下。
茍青云感覺到窗戶朝著里頭扣了一點,心里瞬間興奮起來,只要這窗戶能動,至少還是有希望的不是?!
希望變大,絕望也逼近面前。
那奔跑的尸體距離茍青云不過五米左右,天空中的血雨淋在他的身上,更是增添了幾分殺戮之氣,搭配著他那一身足夠嚇哭小孩嚇死老人的死人裝扮,渾身上下皆帶著一股遇人吃人,遇鬼食鬼的煞氣。
茍青云聽到了聲響,也估計出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因此在這危急關(guān)頭,他壓根不敢往前看,只能閉著眼,仰頭大吼了一聲,繼續(xù)將窗頁往里扯。
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鼓起,清秀的額頭上青筋直冒,滿身的汗水足以表示茍青云真的是盡力了。
花窗或許被他感動,也終于往里動了動,兩扇窗戶漸漸合攏。
就在這時,尸體的面孔湊到了兩扇窗的縫隙間,透過縫隙,直直的望向茍青云。
茍青云的心臟炸了。
他與尸體就隔了一扇窗戶的距離,近到他能看清尸體臉上的每一處,近到他能聞到尸體口中呼吸所帶出來的濁氣。
茍青云閉上眼,就以現(xiàn)在的姿勢往下一蹦,兩臂用力,順帶著兩扇窗戶死死關(guān)上。
砰的一聲響,窗戶合攏。
因為尸體還站在窗外,茍青云暫時沒敢松手,他一邊抓緊窗頁,一邊扭頭四下尋找鎖扣。
可惜他找了半晌,卻沒找到,就好像這扇窗戶,本來就是沒法落鎖的。
另一邊,馬正忠和龍向陽還在過招,兩人似乎還在爭論著什么,但伴隨著方義在其中勸架的聲音,茍青云愣是沒聽清二人爭論的內(nèi)容。
窗外的尸體盯著茍青云的臉看了半晌,外鼓的眼珠微微顫了顫,緊接著往下挪動了一點。
尸體的目光直勾勾的透過花窗,落在茍青云拉著窗頁的手上。
茍青云頓時心跳一停。
他媽的,不會吧。
他的腦中正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下一秒,那尸體就完完全全按照茍青云心中所猜測的做出了反應。
尸體張嘴嘶吼了一聲,然后從外抓住茍青云所抓的點,以極大的非人類的力氣,開始把兩扇窗往外拉。
“我草!兄弟你冷靜?。?rdquo;
茍青云慌了,他感覺到這尸體是有思維的,哪怕是沒有思維,那肯定在這密室中也扮演了某一種角色。
按道理來說,密室里的NPC都會有自己固定的活動范圍,哪怕他們身負給玩家制造麻煩,或者恐嚇玩家的任務,他們也絕對不會超出早就被設定好的范圍。
而眼前這具尸體,明顯的沒有按照常規(guī)游戲來行動,他要進屋,就是越界的苗頭,窗戶不是界限,屋內(nèi)也不安全了。
意識到這一點,茍青云心中很是絕望。
只聽咔擦一聲清脆聲響,兩扇窗戶被那尸體硬生生地掰斷了。
花窗沒了窗頁,就是一個巨大的空窗。
尸體的腥臭,窗外的血雨猛地從外飄來,淋了茍青云一身,使得他看起來頗為狼狽。
尸體木楞楞的,將手中的窗頁丟置一旁,高度腐爛的兩條手臂撐住窗臺,看樣子,竟是打算翻窗入內(nèi)。
茍青云后退了兩步,腳下忽然踢到什么東西。
他彎腰一看,是一把木劍。
茍青云心一橫,彎腰將木劍撿起拿在手中,直指面前的尸體,強裝鎮(zhèn)定的大吼道:“滾!不然我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