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們放下嚴華、嚴乘以后，才真正地歇了口氣。

此時嚴苛汗流浹背，苦笑：“王哥，你怎么這么快啊，我差點沒跟住，還有一眼就能找到山洞，這次我是真的服你了。”即使身上有傷，但移動速度仍然不慢，可是如果不是王雁故意等待，估計連王雁的背影都看不見。

王雁輕笑一聲，他雖然挑滾木筋疲力盡，但回復(fù)速度莫名地迅速，現(xiàn)在身上又感覺有使不完的勁兒了，而且昨晚他鍛煉時驚異發(fā)現(xiàn)自己能觀察到空氣流動。

這就更神異了，一度讓王雁以為自己還是不是自己，重生時是不是被神靈所附體。

還有遇箭時當時那些人影大呼“天罕無雙”，究竟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們稱天罕是什么意思？”王雁環(huán)視問道。

天罕！

“天罕！是他們！是他們！我們完了！我們完了……”嚴華披頭散發(fā)，聽聞險些昏厥。

王雁背著她，沒有說話，卻皺緊了眉。

而嚴苛臉色直接煞白，語不擇行，跪倒在地。

只有嚴乘聽不懂，但由于背部燒傷的劇痛感而痛哭流涕。

王雁瞇眼扶額。

你們不說，我就亂想，所以天罕究竟是什么存在？

“啪！”

為了先弄清楚現(xiàn)在的疑惑，王雁上前直接扇了嚴苛一巴掌，嚴苛呆若木雞。

“先告訴我天罕究竟是什么，讓你們兩個這么沒有定力？”

嚴華潸然淚下，吭吭哧哧開始為王雁解惑。

天罕，是二十年前才興起的一個賊幫，發(fā)跡于三山流域。

東林三山流域，為東林梁州最主要的組成地區(qū)，而天罕賊幫一開始流轉(zhuǎn)于梁州，常接手各個世家的刺殺任務(wù)，巔峰時期眾員有萬人之多。

后來天罕幫招惹東林越國，越兵圍剿天罕，天罕損失慘重，幾乎團滅，但仍有少部高層逃出東林，直至……

“直至天罕幫北上入晉州。”王雁挑眉。

“對，天罕死而復(fù)燃，入晉州后迅速崛起，主要活動于晉安、馮郡等地，而晉安有他們的大本營，因此他們又被稱為晉安第一賊幫。”

天罕，晉安第一賊幫……

王雁沉氣，還是比較棘手的。

“你們嚴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物？何人能請動晉安第一賊幫，目的只是為了抓你。”王雁原本以為賊人劫財，結(jié)果他們真的殺人，卻唯獨不殺嚴華，王雁猜測天罕出于某種目的來抓人滅口。

“得罪了……什么人……”嚴華皺眉，努力回憶。

希望不要有什么睚眥之怨，不然牽扯的勢力就多了。

“黃家！三年前我父親曾得罪過尹國國君黃芪法的兒子黃懿。”嚴華恍然大悟，卻悲從中來，梨花帶雨。

“原因。”王雁盯著嚴華。

“原因就是我，那年我十七，黃懿那年來過一次南鹽，見我起色心，于是求婚于我，但我知道他那時已經(jīng)妻妾成群，我不過也是他的一枚玩物，我父開明大膽，同樣不服從黃懿，當年又加上中山與尹國交惡，事情才無果。”

衹今她還能想到那一幕：那天她做益善，一個肥豬流油的人從后面叫她上車，后來的事情甚至都不敢想。還好那夜父親前來及時，不然自己已經(jīng)被褻瀆。

嚴華似乎回憶起某段不堪回首的事情，玉手緊抓王雁左臂，撓成層層紅印。

王雁蹲下捋順頭緒，一陣刺痛從左臂傳來，看見嚴華這番模樣，以沫感同身受的存在，溫柔撫順嚴華秀發(fā)。

“這個……那個，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嚴苛目瞪口呆，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自己很想大罵王雁登徒子，但畢竟王雁救過自己，只能作罷。

“然而嚴家之后又禍起蕭墻，你們內(nèi)部有人必定通風報信，提前告訴了黃家，配合天罕幫伏擊，不說萬無一失也是手到擒來。”王雁自言自語，緩緩起身。

“別走……我害怕……害怕……”站身時嚴華死抓王雁，一直不放手，囔囔不停。

如今夜闌人靜，他們應(yīng)該暫時還找不到山洞。

當然不排除他們的機動性。

“乖……我去去就來……嚴苛，保護好她們兩個。”王雁拆開青荒包布，露出青黝表面，瞇眼看向外面。

月光揮灑淋漓，卻從未深入茂林，而周圍盡皆風聲鶴唳，所以黑暗中還有多少敵人？

此時王雁隱于葳蕤，左手的青荒厚重樸古，他緩慢移動，仔細去聽清周圍動靜。

逐漸遠離山洞以后，不知過了多久，王雁回到了他們中伏的那片山谷，下方仍紅光一片，但面積與程度也略有減小，火勢并未蔓延至山麓。

之前進谷時就安靜得過頭，如今谷內(nèi)反而更加靜謐，配合黑暗與樹影，讓人無形間感覺到壓抑。

對方有多少人，目標是嚴華已經(jīng)顯而易見，王雁需要規(guī)劃逃跑路線，實際上午門嶺不止有兩條出口：入谷口和出谷口。

如今出谷口已經(jīng)被封死，而不出王雁所想，入谷口外恐怕也有以防萬一的埋伏等候，所以這兩條路都不能再考慮。

所幸嚴苛很聰明，曾在兩年前自己率人在午門嶺西南的蠟胡峰的某處開辟過一條奚徑。那條小道除了他以后，當?shù)厝藥缀醵疾涣私狻?/p>

那條路是他們最后的籌碼，在如今天羅地網(wǎng)的包圍中，王雁也需要爭取一些時間，那就是，找尋兇手蹤跡，多宰一些他們陣營的人。

當然只是去單純地殺那些手下不過是在飲鴆止渴，每個預(yù)謀已久的計劃必然有一個或多個主謀，只有和他們觸碰并且取得勝利，這次圍殺才會尚有轉(zhuǎn)機。

而此刻山麓霧氣氤氳，月光普渡大地。林間靜謐到幾乎讓人放松心神。

從東至西幾百里地，來回盡無一個活物。

“這幫畜生，讓我找到，我絕不放過你們。”

王雁心切躍躍欲試，已經(jīng)將狀態(tài)逐漸回到前世戰(zhàn)爭中觸及的敏感度中。不知敵人有多少，亦或者主謀根本不在意他這樣的小人物，面對大局的棋布錯峙，一些瑕疵可以忽略。

因為在他們的名單里，只有嚴華。

殺人何須放火，這幫狗賊不敢見人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