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自來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發(fā)生在他的身上,在那走了幾十年的小巷中,一家人就此陰陽兩隔。
在他們回家的路上,警鈴聲在遠(yuǎn)處響起,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在追趕一個身手矯健的黑衣人。
出于潛意識中的行為,當(dāng)黑衣人來到他們身處的小巷時,項自來的父親毫不猶豫地出手了,但他蒼老又病重的身體早已不勝當(dāng)年,不過三五個回合,兇手就把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尖刀,扎進了他身體里。
項自來已經(jīng)二十歲了,可身高馬大的他卻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他全身都在顫抖,卻不是因為父母的死亡,而是害怕下一個死去的就是他自己。
兇手就那么淡定自若地走到了他的身邊,“你可真的是個廢物!”穿著黑色皮衣,帶著面罩的兇手嘲諷地說道:“你活著應(yīng)該比死了更有樂趣。”
話音剛落,黑衣人再一次將手中的尖刀,扎進了跪在父親身邊的母親體內(nèi),項自來就么眼睜睜看著雙親躺在了血泊中。
兇手直起腰來,用沾滿了鮮血的左手重重地拍了拍項自來的肩膀:“你的父親很勇敢,所以我不明白,他怎么會培養(yǎng)出來你這么一個廢物!”說罷,兇手便邁開了腳步朝著小巷的深處跑去。
他驚慌地看了看沾滿了血跡的左鍵;粘稠的血液正一點一滴的墜落,噠噠的聲響像是被敲響的喪鐘。
在那一瞬間他呼吸停滯,精神也隨之崩潰,木偶的牽線斷裂了,他就那么直直地栽倒在地,遲來的警鈴聲在身邊響起,項自來漸漸地昏了過去。
“不用追了,”趕來的一位警長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并沒有其他路人,他松了口氣,說道:“收拾一下現(xiàn)場就可以了。”
聽到命令,身后的幾個警員手腳嫻熟地走上前去,開始搬運血泊中的尸體,“隊長,這還有個活著的,他好像……只是昏了過去。”
“做好記號,一塊拉走就完了,”警長點了一支煙,不耐煩地?fù)]了揮手,“這樣的事還用問我嗎?又不是大白天不好處理。”
不一會巡邏車就開了現(xiàn)場,隱蔽的小巷再次重歸寧靜。
警察局內(nèi)。
一張單薄的檔案袋,放在局長的桌子上,局里實在是太忙了,最近這段時間內(nèi),各種搶劫殺人的犯罪頻發(fā),唯一可以出警辦案的就只剩一個剛來的名叫羅遂的實習(xí)生了,他身材矮小,但是雙目炯炯有神,他穿著有些肥大的警服,正站在局長面前。
“看看這份檔案吧。”臉色黝黑的局長,放下手中泡著濃厚茶葉的玻璃杯,敲了敲座子上的檔案袋說道:“恭喜你提前接到了一件案子。”
實習(xí)生附和的笑笑,完全沒當(dāng)回事,因為他很了解局里的情況,否則也不會輪到他一個剛來沒多久的實習(xí)生,接手一件案子,這肯定是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拿過檔案袋拆下密封,里面只有兩張字?jǐn)?shù)寥寥無幾的報告單,這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想,他無奈地嘆了口,抽出了文件。
“項羽,退伍軍人、多次評價見義勇為,開了一輩子車連一張罰單都沒有,今天晚上被逃犯刺中要害昏迷休克致死。妻子徐楠,做了一輩子的家庭主婦,從未獨自參加過任何活動……警方趕到時,兇手已經(jīng)逃離現(xiàn)場,只剩下獨生子項自來存活。”
看到這里,實習(xí)生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是一件沒有任何證據(jù)卻知道兇手是誰的殺人案,實習(xí)生抬頭問道:“既然是逃犯,我們?yōu)槭裁床恢苯幼ゲ叮?rdquo;
靠在椅背上局長無奈地?fù)u頭一笑,他拉開座子的抽屜,又掏出了另一份厚厚的文件,扔在了桌子上,“這些全是那個逃犯的記錄,就算是全部加起來,也頂多是批評教育,服勞役三個月。”
“他是稚鳥的人?”實習(xí)生眉頭一皺,滿是厭惡地問道。
警長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點了點頭,“稚鳥頭目馬澤凱的弟弟。”
“可我們都知道他殺人了,那兩條人命!”實習(xí)生有些憤怒,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個稚鳥竟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即便是稚鳥手眼通天,我們可以提出上訴,即便是不能判他死刑,也能讓他吃上幾天牢飯。”
“好主意!”警長贊嘆地說道:“出了門右轉(zhuǎn),現(xiàn)在就可以趕上公交車,最后一站就是烈士陵園,你可以去那里問問一個叫劉飛的人。”
“這和案子有什么關(guān)系?”實習(xí)生很是疑惑,“那個人可以幫我辦案?”
“不不不,我是讓你去把他從墳?zāi)估锿诔鰜恚瑔枂査?dāng)時死的有多慘,然后他會告訴你烈士的補貼什么時候發(fā)放,僅此而已。”局長像是玩笑似的說道。
“那這個案子交到我手里的意義是什么?”實習(xí)生將檔案重重地摔到桌子上,怒吼道:“你想讓我怎么樣!”
對于實習(xí)生的無禮,局長并不在意,他用雙肘撐在桌子上,耐心地解釋道:“給你這份檔案,就是讓你去查,你肯定會得到一個答案,但它一定是假的,我要你做的就是帶著那份假的答案來結(jié)案,明白嗎?”
實習(xí)生難以置信地看著心安理的局長,不自覺地?fù)u了搖頭,說道:“你可是警察局局長,是宣誓過要保證這座城市里人民安全的,你心里不會愧疚嗎?”
局長喝了口苦澀的茶水繼續(xù)說道:“這些案子由我經(jīng)手它們都會被封存起來,時機一到自然可以掀翻稚鳥的統(tǒng)治,你以為我坐在這個位置上是在玩嗎?”
“那你大可以等我抓完人再告訴我,或者是隱藏到底!”
“你現(xiàn)在都想掀了我的桌子,更何況全身心投入其中,最后發(fā)現(xiàn)被騙呢。”局長習(xí)慣性地挑了挑眉毛,“我們這座城市,就像是被寄生的螳螂,最終只有死路一條。”
“我們可以反抗的!”實習(xí)生目光堅定地說道。
“那你還站在這里干嘛?”局長沒好氣地說道:“你站在這里就可以積累經(jīng)驗,就可以戰(zhàn)無不勝地推翻稚鳥的滲透統(tǒng)治了?”
局長閉上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合上的眼睛,揮了揮手,“趕緊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