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婷的臉離我只有幾公分,我甚至都能感覺到她呼出的氣息。我往后仰了一下頭,然后站起了身子。
“你別拿老師逗趣,快打開書本,都12點多了!”我只猜她是開玩笑,看了一眼手表,催促她開始學(xué)習(xí)。
“加油哦,老師!”顧筱婷朝我一笑,打開了書本。
兩個小時的補(bǔ)習(xí)很快過去,顧筱婷雖然古怪,但是腦子還是很聰明,很多題目一點就會,知識點交流也很順暢。
唯一覺得別扭的就是總感覺身后有人在盯著我看。
補(bǔ)習(xí)結(jié)束后,顧筱婷的父母仍然沒有回來,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我試探著問顧筱婷:“為什么要這么晚補(bǔ)習(xí)呢?”
“因為只有這個時間我在家呢。”顧筱婷回答到。
“哦,是先要到別處去補(bǔ)課嗎?”我又問。
“不是,我只在您這補(bǔ)課呢,別的老師都不在了!”
“不在了?你是說?”
“都死了呢!”顧筱婷忽然大聲叫到。
“啊?”我嚇了一跳。
“是我不好,成績上不去,害死了他們!”顧筱婷忽然掩面而泣,然后突然又放開手,笑著看著我。
“老師你要加油啊,我不想你死!”顧筱婷又忽然溫柔地看著我。
我心里仿佛一萬頭草泥馬奔襲,這是拿我尋開心嗎?我裝好書本,拎起背包就要出門,卻被顧筱婷一把拉住。
“老師,晚上就住在我家吧,我一個人害怕!”她這次又楚楚可憐看著我。
“筱婷,咱們都消停著吧,這么晚了,你快睡覺,我也得趕快回家了!”
雖然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對方畢竟還是個孩子??!
好吧,我承認(rèn)我是有賊心沒賊膽。
“樓上有客房,沒關(guān)系的,這么晚了,明早天亮再回去吧。”顧筱婷還在勸。
我看了眼窗外,外面下起了雨,我又沒帶傘
“你家有傘借我一把嗎?”
“沒有。”
我猶豫了一下,仔細(xì)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夜闌更深,雨急無傘,少女無依,身體困倦。借宿一晚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在你家住一晚倒是可以,就是怕......”
“怕什么,我又不是鬼!”
“是,是鬼也是好鬼,聶小倩那種!”
我開了個玩笑,主要是試圖緩解一下剛才失禮的舉動,畢竟今天的課費還沒拿到手。
“聶小倩是誰?你女朋友嗎?”顧筱婷突然問。
“啊......一個小說里的角色。”我心說現(xiàn)在的孩子都不看聊齋和相關(guān)影視劇了嗎?
我隨著顧筱婷上樓,上樓后拐到左手邊有一面落地鏡子。
奶奶說過鏡子屬陰,是可以照出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存在。我看了一眼那個鏡子,我和顧筱婷的身影都出現(xiàn)在里面,沒有其他什么不正常。而且剛才我也感覺到了她的氣息,臉上也很紅潤,全然不是女鬼該有的狀態(tài)。
“哈哈,瞎想什么呢。”我在心里自嘲到。
“這就是你的臥室!”顧筱婷走到一處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啊,好,謝謝。”
“晚上鎖好房門,不許圖謀不軌??!”
“那應(yīng)該是你鎖好房門,我鎖好房門只能防止你圖謀不軌!”
“哈哈,說的也是哈。”
互道晚安后,我目送筱婷下樓。我又看了一眼那個鏡子,鏡子里我胡子拉碴,頭發(fā)油膩,不到三十的人,眼瞼烏黑烏黑的。
我推開房門,打開燈,雖然是客臥,但是空間也很大,甚至還有陽臺,床也很高級,對比之下我那出租屋簡直就是村舍。
實在是又困又乏,我也顧不上洗漱,直接和衣而睡。這床又寬又軟,簡直不要太舒服,此時即使顧筱婷爬上我的床,我也沒有精力碰她分毫。不到一分鐘,我便睡了過去。
不多時我做起了夢,夢見白衣女子向我走來,突然脫掉了衣服,身上布滿了血痕,一下把我驚醒。
睡眼朦朧中只聽得外面風(fēng)雨交加電閃雷鳴,原來是陽臺的窗戶沒關(guān)。
我便想起身去關(guān)窗,但是身體卻動不了,只將將把頭抬了起來。
我看見窗簾來回擺動搖曳,閃電的白光透過縫隙射入屋內(nèi),外面好多影子在窗簾后晃動,也分不清是樹影還是人影。
“啊,鬼壓床了嗎?”我把腦袋落回枕頭,心里合計到。
所謂“鬼壓床”,事實上就是某些睡眠障礙的疾病,自我出生起從來沒有過這種經(jīng)歷,這還是頭一遭。
正琢磨當(dāng)中,卻聽見窗簾輕微滑動的聲音,地板上也似乎有人在走步。
我又努力抬了抬頭,手上似乎也可以幫忙支撐一下身體了。
猛然間我看見一個留著齊肩短發(fā)的女人站在窗簾后面,朝里張望。
我想喊卻喊不出來,想挪動身體也是無法辦到。
我們就這樣對視了五秒鐘,她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但是看不清眼睛,只有兩個黑色的陰影。
看發(fā)型和身形,應(yīng)該不是昨天那個白衣女子。
而且那女人似乎沒穿衣服,雖然隱在窗簾后面,但是風(fēng)一吹,便露出了半抹酥胸和大腿。
看不到衣服,這次是女鬼無疑了。
又一個閃電劃過,光照在那女人的臉上,出現(xiàn)一張慘白的臉,盯著我看的,是死魚一樣的眼睛。
我嚇了一跳,閉上眼默念阿彌陀佛,心說這一定是鬼壓床的幻覺,是太勞累所致,或者是被顧筱婷不合時宜的玩笑帶來的心理暗示。
然后我又聽見地板上的腳步聲慢慢由遠(yuǎn)及近,伴隨著滴答滴答的水聲敲擊地面。
我安慰自己就是在做夢,不聞不看不摸,就算真是女鬼,我一沒色二沒錢,應(yīng)該不會上我的床。
就這樣大概過了十幾秒鐘,好像沒了聲音。我感覺自己似乎可以活動了。我小心翼翼睜開眼睛,四周一片黑寂。我緩緩坐了起來了,開了燈。
對面只有黑色的窗簾不停隨風(fēng)抖動,沒有半個人影。
果然是個夢,我長舒一口氣。
最近怎么總是夢到女人。
我站起身,下床去上廁所,要不是年少時爺爺教我橫練的一口氣,剛才非得尿在床上。
我正要低頭穿鞋,腦袋卻嗡的一下。
地板上好多水漬,還有好多踩在水漬上的腳印。
我一個冷顫,冷汗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