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兩人最終要團聚,要么同生,要么同死…
這是陰陽相隔必然會發(fā)生的結果。
雖然了解到死后的世界令人不再那么畏懼死亡,可是真到那個地步的時候,真的會坦然赴死嗎?
至少元嫣覺得自己還不敢,她還沒能為另一個人做到放棄生命犧牲自己去殉情的程度,因為感情還沒有到達那種深度。
如果有一個男的,把一切都隱瞞自己,把自己耍得團團轉,就算男的有苦衷,她也難以去原諒,元嫣如此想著。因為她接受不了對象把所有事情隱瞞自己,任由自己像個猴子一樣被耍。
而且還為了團聚讓對方下去陪伴,這是愛嗎?這簡直就是來索命的厲鬼吧!
在她的世界里,這怎么可能是愛?
當然這些只是她個人感受,前提是事情發(fā)生在她身上。
可要是元綾呢?她會怎么想?她恨嗎?她怪嗎?
“所以元綾,要是有一個人雖有苦衷但對另一半隱瞞了事實,你是覺得那樣…也可以的嗎?”元嫣喃喃低語。
“得看是誰了。”
“因為是他,所以你就妥協(xié)了嗎?”
元綾,你那么厲害,怎么能容忍他那樣耍你?
容忍力再強,也是有底線的,你該有底線的。
“愛所以隱瞞,愛所以容忍,在你們眼里匪夷所思的事情,可能對我來說都是順理成章。”
“我不理解。”元嫣有點替元綾抱不平,嘀咕著說:“他一直把你蒙在鼓里,為什么他不把一切都告訴你,甚至,不讓身邊所有人告訴你。”
元綾側了側頭,看著元嫣,輕笑道:“或許因為我們都太了解對方了。”
敏毓愈聽愈覺得話題偏了,說著說著婚姻愛情,不但扯到了殉情,怎么好像還扯到元綾身上了一樣。她雖曾經(jīng)聽說過元嫣說漏過嘴,知道元綾其實心中有一個特殊的存在,但卻從沒見過元綾有任何戀愛的跡象。
也許敏毓根本想像不到,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元綾。
可是關于這些,敏毓從沒有主動過問,她一直都在旁觀察,就算此時此刻,她也沒有出聲發(fā)問,她并不想破壞這樣的氣氛,因為這樣的時光…很難得。
“了解你的底線,知道你不會惱?還是你已經(jīng)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
元綾聽得出元嫣是在替自己抱不平,語氣柔和了幾分道:“就當作是,對方給自己短暫的人生設計了一場解謎游戲吧。”
她隱約能猜到一些,那是基于她所見所聞的一切而推測,沒有證據(jù),全憑感覺。
她知道自己處于一個被設定好的框架內,身邊被安插了可提供保護與幫助的線人,等待著她一步一步把隱藏著真相的盒子打開,但是他卻不希望這場游戲太早通關結束。他可以容忍敵人找她麻煩使她受傷,但是絕不會任由敵人威脅到她的性命。
他確實十分了解她。
她不畏懼疼痛與鮮血,更害怕因平庸碌碌而荒廢了一切…
一開始她獨自一人尋找線索,后來為了便利成為了懸案組的顧問,可好像總是被什么阻礙,直到侯家出現(xiàn),她才真正算是從游戲的起點出發(fā),那時候的她確實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可她發(fā)現(xiàn),就算得到了答案也是十分含糊,最關鍵的部分仍然被人刻意隱藏著。她也曾嘗試過想讓這游戲瞬間結束,卻也沒有成功。
后來,她慢慢想透了…
既然他如此費盡心思,那她就奉陪到底吧,待所謂的時機到了,她知道,他一定…
“游戲?”元嫣聽罷,無奈地深嘆一聲,道:“真服了你們。”
一個愿打一個愿捱,她還能說啥,根本不能用常理去分析且理解他們的想法。元嫣忽然覺得之前替元綾抱不平的自己像白癡,說不定,元綾根本樂在其中。
敏毓忽然想起了什么,掀開被子下了床,打開衣柜門,往自己的保險箱按下開鎖密碼。保險箱打開的瞬間居然像打開了一個冰柜一起,冒出來陣陣寒煙,仔細一看,里面的內層居然結起了霜。敏毓從衣柜里取出一對毛絨絨手套戴上,從保險箱里取出了什么東西,然后關上了保險箱,小心翼翼地捧著走回床上。敏毓把包裹著東西的厚布打開,里面是一只正向外散發(fā)著寒氣的紫玉鐲子。
“它愈靠近晚上就變得愈冷,實在太冰了,我只好用東西包著。”敏毓邊說,邊把紫玉鐲子遞還給元綾。
在黑暗的房間里,靜躺在厚布中的紫玉鐲子正幽幽散發(fā)著深郁的紫光,同時散發(fā)著陰冷刺骨的寒氣。像敏毓這樣沒有靈氣的常人,就算戴了手套,拿布隔著,還是覺得自己在拿著一塊千年寒冰,更別想著說要把鐲子直接戴在手腕。至于元嫣,她能感受到寒氣,但卻不會至于夸張得要像敏毓那樣拿東西隔開皮膚。
元綾執(zhí)起紫玉手鐲,輕輕的把它套回自己的左手腕,尺寸恰好,不松不緊,彷佛是為她而度身訂造。鐲子如初見般完好無損,敏毓確實把她的鐲子保護得很好。元綾轉頭看著注視著自己的敏毓,那彷佛很想知道一切,但又不敢貿然詢問的眼神。
敏毓總是這般乖巧懂事,讓人不忍心欺暪。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這么一個人,一直在她身邊…
或許今夜,就是她們三人最了解彼此的機會,而今夜過后,她們三個的友誼將會得到升華。
“敏毓,他,叫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