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件危機都解決了,陳義現(xiàn)在最想干的事,就是回家好好跟媽媽嘮嘮。
哪怕聽著老媽喋喋不休的臭罵,都是件無比幸福的事。
“小兔崽子你不要命了,誰讓你去找趙強!”果然,一到家吳鳳霞聽到這事,掃帚劈頭蓋臉就一頓亂拍。
一邊拍,一邊眼睛就紅了。
陳義不躲,任由母親發(fā)泄著。
他知道母親關(guān)心他。
打是親,罵是愛,這是最純樸的家庭相處方式。
沒有太多道理可講。
“媽,下次不敢了,你歇歇。”等母親出夠了氣,陳義轉(zhuǎn)身抱住她哄道。
“小兔崽子,別嘻嘻哈哈,你動什么歪點子?”吳鳳霞一臉不對勁。
以往陳義被她打罵,必然要頂嘴對著干,怎么可能突然變的這么乖?
這巨大的反差,讓她感覺極不真實。
“媽,你就這么不信你兒子?我就是想以后聽您話,讓您跟我爸寬寬心心的。”陳義企圖用真誠撼動自己在母親心中的不良印象。
“我自己生的我還不了解?就你,我能信?”吳鳳霞說是這么說,但語氣明顯緩和下來。
眼淚嘩嘩就往下滾。
她從小過慣了苦日子,家里兄妹兩個,她是老大。
上有二老要養(yǎng),下有兒子要護。
丈夫陳上江性格又不像別的男人那么強,屋里屋外都靠她打點。
為了不受人欺負,強裝著潑婦一樣。
多少委屈沒地方傾訴,只能自己忍著。
但她不在乎,唯一希望的就是兒子陳義長大了能有點出息。
可是陳義一直以來的叛逆,讓她傷透了腦筋。
今天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即便是裝出來的,也觸動了她心底的柔軟。
“媽,媽你別哭啊,我以后保證不會再讓你傷心失望了,我一定能考上一個好的大學(xué),給你們爭口氣!”陳義見狀手忙腳亂去幫母親擦著眼淚。
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母親這副模樣。
好不容易把母親哄停。
下午,吳鳳霞不聲不響抓了只雞殺了,讓陳上江喊了岳父岳母一塊吃了頓飯。
在這個市場經(jīng)濟還沒完全放開,買米偶爾還需要票的時代,吃雞是過年才有的奢望。
嘗著記憶中熟悉的味道,陳義心潮迭起。
有娘在,他永遠都是孩子。
沒了娘,他就是孤身一人。
前世渾渾噩噩,不懂報恩,今生絕不會再讓他們受一點苦難。
晚上可能是太高興了,外公吳志鵬幾杯酒下肚,跟陳義聊到了半夜。
聊到了茶葉,更是聊到了技術(shù)創(chuàng)新,對陳義的想法大加贊賞。
信誓旦旦要幫他找廠長談?wù)劇?/p>
有外公的保證,陳義心里越發(fā)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一直到十一點多,陳上江親自護送岳父岳母送回家,兩家離的很近,也就一百多米。
陳義跟母親燒了點洗腳水,準(zhǔn)備燙腳睡覺。
沒過多久,陳上江急匆匆沖了回來,還沒進屋就高聲叫道:“鳳霞,鳳霞出大事了。”
聲音里帶著焦急跟慌亂。
“爸在路上摔了一跤,昏迷不醒!”
“什么?”吳鳳霞一腳踩翻了腳盆,猛地站了起來。
臉龐瞬間變了形。
陳義也被嚇了一跳,趕緊問道:“爸,有沒有通知醫(yī)院,趕緊送醫(yī)院吶!”
陳上江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此時已經(jīng)慌了。
聽到兒子提醒,連忙點頭稱是。
“我先過去!”還是陳義反應(yīng)快,趿了個拖鞋直接沖出了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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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縣醫(yī)院走廊上。
陳上江抱著手臂,表情充滿了愧疚。
嘴里念叨著:“都是我大意,明知道他喝了酒也沒扶他,讓他一腳踩滑了。”
“行了行了,又沒人怪你,想想接下來怎么辦吧。”吳鳳霞臉色雖然很難看,但知道丈夫自責(zé),聲音沙啞安慰道。
父親一直都有低血糖,心腦血管又不好,還愛抽煙。
這次摔跤只是個引子,真正要命的是心臟冠狀動脈硬化產(chǎn)生的梗阻。
雖然陳義找廠里的車子送過來及時,但還沒脫離危險。
而且醫(yī)生說的很清楚,想保命必須盡快手術(shù)。
所有費用加一起五萬!
在1987年,五萬是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