秤砣那邊也沒好到哪去,但好歹帶回了一些野果,兩人只好哀聲嘆氣的勉強充饑。
念叨著“睡著了就不餓了”,秤砣那邊鼾聲漸起。
莫爍鋒倒有些羨慕,可心中的不甘讓他不得不飛速的思考起來。
他輕聲放下了長刀,盤坐在河水旁一動不動。
只為將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河里。
月光灑在清澈的河流中反射出夢幻般朦朧的光。
魚兒們也不像白天游動的那樣歡快,時不時的在河底的鵝卵石旁停留數(shù)息。
莫爍鋒突然握刀刺出。
一股凌厲氣勢從他的刀尖爆發(fā)出來。
嘭!
面前河水像是被巨石砸中激起一陣水花。
莫爍鋒嘴角微微上揚。
手中長刀再次向前遞出幾分,轉(zhuǎn)手一橫,向上一挑。
一只肥美的大魚被帶出水面。
秤砣還在留著口水做著美夢,一副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醒的樣子。
可鼻子卻突然不由自主的抽動了起來,像極了巷里流浪的那只黃狗。
伸手撓了撓肚子,眼睛睜開條細縫,只覺近處有火光閃爍,鼻子也抽動的更加猛烈。
“既然醒了,就過來吧,魚馬上就好!”
一條肥美的大魚,秤砣自己就吃掉了大半。
直到吃完才使勁兒的捏了捏臉,應(yīng)該是在判斷現(xiàn)在到底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隨后又惆悵起來,總覺著這幾天吃了太多好的,想起老大說的話,擔心福氣用光也進了土包,便主動申請要吃幾天野果。
莫爍鋒其實沒太吃飽,可這用了一夜才抓到魚的法子實在沒辦法再用一次。
強忍著濃濃的疲倦和困意,莫爍鋒盤膝坐定,久久的回憶著這兩天的奇妙體驗。
持刀的手感依稀還在,只是不明就里,總不能日后面對強敵還要靠著運氣來保命。
就這樣,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已經(jīng)快要接近正午,莫爍鋒仍然沒有醒來。
他在腦中千萬次的揮刀,可注意力永遠都停留在秤砣勃頸前的匕首上。
竹竿已經(jīng)死了,秤砣也終將死在自己的面前嗎?
秤砣此刻百無聊賴,自己摘了些樹枝,蹲在河邊有模有樣的開始抓魚。
可連續(xù)插了七八次,樹枝的尖頭都磨得圓鈍,仍是連魚鱗都沒碰到,索性隨手將樹枝全都擲到水中,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嘟囔起來。
像是有什么不順心的事,甩了兩下胳膊,竟在地上打起滾來。
莫爍鋒只覺得心煩意亂,眉頭微皺,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卻死死壓抑著不發(fā)泄出來,因為他知道,出問題的是他自己的心境。
好在秤砣鬧騰了一會,可能是累了,向樹林走去,過了四五棵樹便離開了莫爍鋒的感應(yīng)范圍。
時間轉(zhuǎn)瞬即逝,直到傍晚身邊都很消停,再沒有煩心事打擾他,可這感覺終究還是沒被捉住,肚子卻先舉手投降,發(fā)出陣陣抗議聲。
又要起來抓魚了嗎?
莫爍鋒搖了搖頭,無奈的起身走到河邊。
“老大!來吃飯了!”
“不用了,你先吃吧,我不和你搶果子吃。”
隨意的回了一句,莫爍鋒再次抄起長刀,向水中刺去。
剛刺了兩刀,就感覺肩膀被拍了兩下。
“我不是說了嗎,你自己吃吧。”
有些不耐的回頭望去,先是感覺手肘打到了什么。
而后感應(yīng)到的還是那張憨憨的胖臉,只不過臉上沾滿了像是泥土的東西,活像只大花貓。
“啊,是我不小心,這塊臟了,我給老大換一塊去!”
大花貓蹲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條有些焦糊的雞腿,又因太燙一邊噘嘴吹風(fēng)一邊扔來扔去。
“你這雞是哪來的?不是說要吃野果攢福氣嗎?”
莫爍鋒微微歪了歪頭,有些疑惑的詢問道,心中卻沒來由的突然平靜了不少。
不得不說,這情況還是有些超出他的預(yù)料。
“嘿嘿,老大你有所不知,看來我天生和魚無緣,自己怎么都抓不到,可能老大你也是被我連累的,不過呢,好在我抓到了雞!”
“雖然我自己不吃,但是可以給老大吃啊,老大你救了我的命,還對我們那么好,胖子我當然也要照顧老大啊,連帶著……”
說到這,秤砣又一次回頭望了望那土包,轉(zhuǎn)而立刻恢復(fù)了笑嘻嘻的模樣,捧起另一只冒著白煙的雞腿跑了過來。
“手藝不好,有些焦了……老大別見怪哈……”
莫爍鋒又怎么可能怪罪他呢?
是啊,這里不是皇宮,秤砣也是一心對自己好的。
想起白天自己的胡思亂想,總把自己抬到高人一等的位置,覺得秤砣是個累贅,責怪自己無能,可自己出了祈禱還做了什么呢?
莫爍鋒突然感覺心中無比澄澈,之前討飯的時候本以為內(nèi)心不會再起波瀾,可現(xiàn)在才明白,只有經(jīng)歷了才有資格看破。
識海中,乾坤靈卷再次變的如琉璃般璀璨,霞光萬丈,周身的靈氣粒子紛紛聚攏了過來,顫動著,旋轉(zhuǎn)著。
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無比的親近、自然,像是回到了襁褓中的嬰兒,舒適且愉快。
“謝謝你,我不餓,你都吃了吧,還有,老大一定會保護你的!”
“嗯!我相信老大!”
秤砣看著微笑的莫爍鋒,只覺著有種令人親近,催人流淚的感覺,不過他并不驚訝,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他是自己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