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開在村里，李落梅騎車，莊巖搭在后面。

村里人看到他倆坐一輛摩托車，紛紛停步觀望，行注目禮。

經(jīng)過小賣部門口。

一群人看到李落梅載著莊巖，男的都嫉妒瘋了，這個窮小子何德何能坐李寡婦的車？

女的紛紛低罵浪蹄子，老公死了沒一年，就勾搭起了野男人。

李落梅沒聽到村里人說什么，卻能猜到一二，但她毫不在意。

日子過的緊巴巴，哪有閑情逸致搭理這些閑言碎語？

“小巖，前面的路有些顛簸，你往前挪一點，抓住我的腰！”

村里到盤山公路的石子路，有七八里長。摩托車經(jīng)過最顛簸的路段，原本一蹦一顛的車子，顛簸的更厲害了。

李落梅專心的開車，因為車尾隨著莊巖的搖晃，不好掌握龍頭，李落梅一聲提醒。

原本兩人隔著一個人開，莊巖往前挪了一些，離李落梅還有七八厘米的空隙，扶住了李落梅的腰。

隔著褂子像抓住了泥鰍似的。

他不敢握緊了，可路面顛簸，手掌隨著摩托車的顛簸，貼著腰肢起伏。

他緊張的手心全是熱汗。

這樣半抓不緊的，可苦了騎車的李落梅。

李落梅天生怕癢，緊咬著嘴唇，又不好說讓莊巖抓緊一點，熬過了最顛簸的一段路，李落梅說：“小巖，你可以扶車尾了。”

“啊，喔，好！”莊巖戀戀不舍的松手。

好想再扶一會。

車經(jīng)過了七八里長的石子路，開上盤山公路。

又開了十幾公里，到了鎮(zhèn)子附近。

路兩邊都是農(nóng)園餐館，摩托車在路邊停下。李落梅說：“我去接雅雅下課，你賣好了東西，到前邊望川橋等我！”

“好，你慢點開。”

莊巖下車，取下車后的編織袋，目送車子啟動，他提著編織袋，走向了生意最好的一家餐館。

望川山人家，是餐館的名字。

以野兔，野雞，野豬，野魚……聞名整個縣。

剛剛四點，還沒到吃晚飯的時間，門前已經(jīng)停了兩輛大奔，一輛寶馬，還有一輛路虎，以及好幾輛別的車。

莊巖還沒走到門口，守門安排停車的一個漂亮服務(wù)員，嫌棄的打量了一眼莊巖的穿著，“干什么的？”

女服務(wù)員叫柳曼，是鎮(zhèn)上人，跟莊巖初中還同過班。

不是啥巧遇，整個鎮(zhèn)上就一所初中。莊巖上學(xué)那會每年要分一次班，差不多年齡段的人同過班的概率極大。

柳曼認出莊巖，只是上學(xué)那會，鎮(zhèn)上出生的柳曼就瞧不起村里來的同學(xué)。

現(xiàn)在走上了社會，柳曼看到莊巖，一想她跟這種鄉(xiāng)巴佬同過班，就感覺惡心反胃丟臉。

莊巖提了提編織袋，“我抓了個野王八來賣。”

“低于三斤的，我們這不收！”柳曼生怕莊巖跟別人講，跟她是同學(xué)。不耐煩的一指旁邊的餐館，“小的，那邊收！”

“四斤多。”

因為野貨這邊收貨價比較高，莊巖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

“池塘養(yǎng)殖，放野外生態(tài)養(yǎng)殖，完全野生。四斤多的野王八，你曉得有多稀少嗎？”柳曼秀了一下她在這學(xué)到的見識，不屑的一聲鄙夷。

以為這個窮同學(xué)，就是看她在這兒上班，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要接近她。

柳曼左右看了兩眼，走近了幾步小聲鄙夷：“姓莊的，你別給我找不自在，趕緊走。”

“我……我賣東西妨礙你什么事了？”莊巖退開兩步，不想跟柳曼爭什么。可這邊不定可以多買幾十塊錢，能多買一袋大米了。

“胡攪蠻纏是吧？”柳曼拿出對講機，“向主管，有個鄉(xiāng)下小子拿著家養(yǎng)的王八冒充野魚過來鬧事。”

不一會，一個西裝革履的保安主管，帶著兩名保安走了過來。

姓向的保安主管，三十五六歲的年紀，挺著個不算太大的肚子，走路的派頭很足，不曉得的還以為是大佬巡視呢。這保安主管一直想騙柳曼睡覺，可柳曼家在鎮(zhèn)上，又不敢亂來。

逮住了這么一個機會。

遠遠拿著對講機指著莊巖，“干什么的？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我賣東西。”

“我們這只收稀罕的野味，像你這種以次充好的，見多了，趕緊走！”

“我找你們這收野味的人。”莊巖瞄了一眼大門那邊。

向主管沖跟著他的兩個保安一眼過去。

兩個人上前，一個推了一下莊巖的肩膀。

莊巖來賣東西不想惹事，腳下用力，像木樁一樣杵著。

高大的保安推了一下，沒推動，又加了一把勁，莊巖還是紋絲不動。

推莊巖的保安臉色難看極了。

另一個說：“小子，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再不走，別怪我們報相關(guān)部門，說你尋釁滋事了。”

莊巖提著編織袋走向路邊。

柳曼高傲的鼻子一仰，“什么玩意嘛！”

莊巖走到路邊，拿出大王八，“賣野王八了，超過了四斤的王八，肉補身，殼入藥。價格五千。”

連著幾聲吆喝，五千的價格，驚動了周邊幾家餐館的迎賓。

一輛剛停下的悍馬，下來的三個人，因為沒到飯點，也好奇的圍了上去。

莊巖拿著湯碗大的王八。折騰了大半天的王八，依舊伸著個腦袋，眼露兇光的想咬人。

帶朋友來吃野味的中年人，用悍馬鑰匙指著大王八，給他朋友介紹，“看到?jīng)]？野王八就是這么兇。只是五千太貴。小伙子，一千八咋樣？”

莊巖喊價五千，是為了吸引人的注意力。聽到一千八的報價，心跳的厲害。

過去他抓魚，一個月能拿到菜場賣出五六百塊錢，換成米面，油鹽醬醋，就不錯了。

他知道這個野王八能賣好幾百。可事到臨頭，依然抑制不住的滿臉漲紅，手發(fā)抖：“您要買嗎？我……我在家里稱過了四斤二兩，按市場收購價，兩百二一斤賣給您。九……九百塊，您看怎么樣？”

中年人笑了：“好小伙，以后逮住了野貨，就拿到望川山人家來賣。說是周正要的，讓他們給我存著。”轉(zhuǎn)頭朝門口的保安招手，“讓你們楊經(jīng)理給這位小哥錢，把王八拿進去燉了。”

姓向的保安主管膽都快嚇破了。

因為周正每次來吃飯，他們老板或者老板娘都會專程趕來給周正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