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揉了揉眼睛，低聲道：“我們要這樣明目張膽，出去犯夜嗎？”

“怕什么？走吧。”柳月輪攜著子夜的手，帶同兩個侍女，有恃無恐、肆無忌憚地去踐踏這夜禁的法度。

夜半未央，更深人靜。金陵運瀆流水潺湲，縱然淙淙有聲，卻掩蓋不住少女急促的心跳。連舟浮航一片春霧彌漫，子夜的心一路怦怦亂跳，犯夜引申出來一種罪惡滔天的刺激感仿佛會令人心跳加速，血脈沸騰。

“子夜姑娘，今天的酒很好喝啊。”

“柳公子不是曾經(jīng)說過，我的酒淡而無味嗎？”

“只要子夜姑娘笑了，不再哭了，就算是再淡的酒亦足可充當佳釀。”

“柳公子，你會不會喝多了？”

“我沒半分酒氣呢。不信的話，你聞一下。”柳月輪微微靠近，湊向她呵出一口氣，子夜額上的瀏海被微風晃動，酒后甘甜的氣息傳入鼻腔，沁人心脾，令她心生一股激情與沖動。

子夜頓時緊張起來，生怕自己會做出一些什么奇怪的行為，微微移開兩步，忙以對話的方式去遏止這種莫名奇妙的感覺。“你喝那么多都不會醉嗎？”

柳月輪道：“子夜妹妹，只要多笑一點，酒自然便會變甜了，即便喝多了也不會喝醉人。”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柳月輪才剛認識龍菲一天，不自覺地學了這個登徒子說話的口吻，可她學藝未精，從來又只有人哄她，沒有她哄人，這種花言巧語由她口中說出來，便有點劃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

這家伙說話突然變得有點陰陽怪氣，但子夜還是不禁被她哄得莞爾而笑。“那么我多笑一點，酒肆的生意便會好起來嗎？”

柳月輪閃爍著可靠的眼神，“倘若再由姐姐幫你化個紅妝，保證你陸家酒肆生意興隆，酤一歲千釀！”

子夜見柳月輪素顏上陣，覺得她有點不靠譜，“化妝真的有用嗎？你覺得我長得不夠好看嗎？”

柳月輪斬釘截鐵答道：“妹妹本來就是個美人。”

“別再哄我了。”

“這都是小弟的肺腑之言。”

子夜俯下身軀，故裝出一副色迷迷的神情，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眼前這位胸襟開闊的柳公子。“是哦？好動人的肺腑啊。”

“討厭啦！”柳月輪被她這樣瞅著，登時臉紅害臊，微一轉(zhuǎn)身，下意識地抓緊自己的衣襟。

子夜嘲道：“怎么了，還要跟我來這一套嗎？你這個口甜舌滑的壞蛋，還想要裝公子哥兒到什么時候了？”突然笑盈盈地從后捏了她一把！“瞧瞧你這副身材，要騙誰啊？”

月圓之夜，春霧迷漫，子夜突然魔怔了似的，仿佛變了個人，竟然真的對她做出一些奇怪的行為。

柳月輪嬌嗔道：“你在干嘛啦？”

子夜：“??”

“快放手！你捏得我很痛，我要生氣了。”

經(jīng)過一番上下打量，子夜逐漸敞開心扉，一反愛哭包的常態(tài)，百無禁忌般對恩人越來越放肆了。

“子夜很討厭！我不理你了。”

“夠了，還不放手？”

??

少女們手牽手在河畔漫步片刻。最后，子夜終于鼓起勇氣，毅然說道：“柳姑娘，我知道你就是當年的那位神仙姐姐。”

柳月輪眼里閃?著晶瑩的光茫，看來她也非常感動。

太好了！子夜妹妹終于都記起我了。

子夜望著自己五指張開的手掌，臉上流露出十分羨慕的神情。

神仙姐姐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