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菩薩

楚重九三人順著人群往前走，人群往哪里推，他們就往哪里走。

馬竹英躲在其胳膊下方，倒也沒有受到太多推搡。

人群前方，突然出來一個裹著黃頭巾的年輕士兵，沖眾人吼道，“推什么推，都在圈里站好，每個圈只能站一個人”。

眾人才低下頭，就見地有一個個相連的不規(guī)則黑色圓圈，前面已經(jīng)有人站進了圓圈里。

楚重九也順著人潮站進一個圓圈里，將汪媽媽放進自己右手邊的一個圓圈里，馬竹英則站在汪媽媽右手的一個圓圈里。

十幾息過去，楚重九身邊這些人都站進了圈子里。

見眾人都依言站進圈中，黃頭巾就走開了，去往下一處人群畫圓圈，原來他手中拿著木炭，那一個個圈就是這樣畫出來的。

約摸小半個時辰后，廣場上所有的人都站進了圈子里。人們交頭接耳地交談著，鬧哄哄一片。

“眾街坊，安靜、安靜！”這是臺上兩個拼命喊出的聲音。

同時人群里，也有一個個黃巾軍在巡視，看到有人講話，就以兇狠地目光令對方閉嘴。

不一會兒，人群里說話的聲音終于消失了。

高臺上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道，“眾位街坊，無須驚慌，我等黃巾軍，專為推翻啟朝暴政而來，我們要建立一個人人安居樂業(yè)的新王朝。啟朝讓壞人越來越富，讓好人越來越窮，拼死拼活，連肚子都吃不飽，我們?yōu)楹芜€要維持這樣的暴政？”

這聲音聽起來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卻又比普通的中年女人聲音低沉不少，其中有一種巨大的感染力。

令很多人熱血沸騰，捏緊了拳頭，跟著這女人一起憤怒、一起憧憬。

“這些野蠻人，從北方草原上跑來，搶我們的地，燒我們的房子，又搶我們的糧食，然后還在我們的家園上建立混蛋的啟朝，又印了大量的紙鈔來換我們的金銀，還把我們漢人劃為最低等的種族，還在我們的頭上拉屎，我們怎么能忍得了！讓我們團結(jié)起來，把這些野蠻人打老家放羊去，我們不要再做他們的牲口，讓我們?nèi)巳硕寄軠仫枴?rdquo;

老百姓也揮起了拳頭喊道，“我們不要做牲口，我們要溫飽。”

先是稀稀拉拉的回應(yīng)，不一會兒便化為山呼海嘯。被壓抵了七十多年的憤怒，就這樣被迅速地重燃。

“讓我們的老人，不再餓，安享晚年；讓我們的妻子，不再無米下炊；讓我們的孩子，不再做奴才；讓我們?nèi)巳嘶畹孟駛€人，好不好？”

“好！”

“好”

……

一聲聲好字，響砌云霄。

“這個女人不簡單啊。”楚重九一邊假裝激動地?fù)]手，一邊跟馬竹英耳語。

“只要不亂殺人，就是好事，管他要干嘛！”，馬竹英也假裝揮起手，神情激動。

“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

“靜觀其變！”

見老百姓的情緒被點燃了，那女人又道，“我叫郭紅兒，我是漁家出身，原本跟著爹娘在江里討生活，爹娘被富戶給逼死了，我沒有造反，后來我丈夫也被富戶逼死了，我才造了反，所以我對我們窮苦人最有感情，這么些年，我們從來沒有搶過一戶窮苦人家，只搶大富之家，那些為富不仁的人就是該搶。后來，富戶就叫我郭羅剎，窮人則叫我郭菩薩”

老百姓喊道，“對，富人就是該搶。”

郭紅兒雙手往空中一抬又按下，人群便一下子安靜下來。

“那些為富不仁的人，你給我小心了，我郭紅兒絕不會讓你們舒坦，但我們也不是見到富人就要殺要砍的，沒做過壞事的富人，你們就不要怕，只要你們獻上了財產(chǎn)之后，我們也就一視同仁，我們也會對你們跟對普通老百姓一樣，我們會發(fā)放給你們發(fā)糧食。”

說到這里，郭紅兒故停頓下來，給老百姓們消化的時間。

人群這下子可炸開了。

“呀，真給老百姓發(fā)糧食！這是活菩薩呀！”

“真的是上天派來的高義之師啊。”

“你們說真的會發(fā)糧食嗎？我不是在作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