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也算是一只驚弓之鳥,趕緊爬起來出去看個究竟。
出了門,拐個彎,正好看到幾十個男男女女圍著個五十來歲的漢子,這人左手握著一把木劍,右手抓著個大黃鈴鐺,身后還有倆小伙子扛著一尊神像。
看背影,這漢子有些眼熟。
正尋思著,老漢扭過了頭。
是他!
我一下子便認(rèn)了出來,他不是小鎮(zhèn)超市里姓魏的營業(yè)員嘛!
王吉良曾說姓魏的是騙子,而姓魏的漢子則說我去過不干凈的地方,現(xiàn)在看來,還是這姓魏的說的對,王吉良的鬼話不能信。
我也趕緊湊了上去,想和他打個招呼,可姓魏的四周人太多,我根本湊不到他身邊。
不過從他們支離破碎的對話中,聽出他是被副廠長薛春山請來驅(qū)邪鎮(zhèn)鬼的,看著好像是要去擺祭壇,做一場法事。
類似的場景,我倒是在影視中見過,一想到即將在現(xiàn)實中上演,還覺得挺新鮮。
高人在此,渡廠的同事們也顧不上再埋怨我,都忙著幫姓魏的漢子準(zhǔn)備晚上的法事。
“魏大師,你可得想想辦法??!”
“看你說的!派出所的留了七八個人,再加上魏大師坐鎮(zhèn),咱還怕啥?”
魏老漢似乎很受用,微微點著頭,在一群人的簇?fù)硐拢J啃≡鹤呷ァ?/p>
我也稍稍松了口氣,看架勢,這姓魏的漢子有門??!
再次回到宿舍,把個人東西收拾一下,決定等案子有了眉目,直接走人。
去他娘的過萬的工資,去他娘的一周只上三天班,全都是鬼話。
很快天黑了下來,外面的喧鬧聲更高了,可我連出去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從早晨到現(xiàn)在,給那老癟犢子連著打了十幾個電話,始終沒人接,于是翻騰了一陣手機后,再次睡了過去。
年輕人覺多,莫名其妙地在一個廢棄的渡口上了兩晚上班,還是缺覺,正在做亂七八糟的夢,忽然被外面?zhèn)鱽淼囊宦暭饨新曮@醒。
緊接著是一片嚷嚷聲。
坐起來,反應(yīng)了好幾秒,我才意識到:外面出事啦!
畢竟王吉良這事和我有關(guān),心里也著急?。?/p>
趕緊沖出去,外面烏漆嘛黑的,也不知道此時是幾點鐘,果然不出所料,嘈雜聲正是由停尸房小院方向傳來的,讓我隱隱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趕緊跑去看看。
我剛繞過兩排房子,就看到好幾個渡廠工人喊叫著從小院里跑出來。
別人害怕,我真沒必要怕——鬼都見了,還不止一個,還怕個鳥?。?/p>
這會兒也不知道哪里冒出的豪氣,一咬牙,便“逆流而上”直奔小院里。
等我進(jìn)了小院,里面已經(jīng)沒了動靜。
我先是看到一張長條桌,上面插著三根大拇指粗細(xì)的白蠟燭,中間香爐上燃著黃香,借著燭光,能看得見冒起的裊裊青煙。
視線隨之一轉(zhuǎn),就看到長條桌前的神像。
可下一秒驚得我下巴差點掉下。
就看到石像前跪著個一動不動的人,好像是姓魏的漢子,令人恐怖的是此時他只有半個腦袋。
冷汗瞬間冒出。
這一刻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強烈的好奇心作祟,我竟然愣了一下后,又朝前走了七八步。
這下看得很清楚。
跪著的人的確是姓魏的漢子,他整個頭皮全都不見,白色的腦漿摻著鮮血正順著他臉頰往外淌,人明顯已經(jīng)死了。
看得出傷口四周凹凸不平,好像是自己硬生生撞成這樣的——再看他面前的神像,我恍然大悟。
神像上一片血肉模糊,而且明顯凹進(jìn)一塊。
我打了個激靈。
難道真是他自己撞死了?
毛骨悚然的感覺像是一枚炸彈,在胸膛炸開后,瞬間遍布到了全身每個毛孔。
媽呀!趕緊逃吧!
有了這念頭后,我拔腿就想朝著院門口跑,可不爭氣的雙腿抖得厲害,剛跑出兩步,便一個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鼻孔里頓時有股齁咸的感覺。
暗罵了一聲,正想趕緊爬起來再跑,忽聽到院子一側(cè)的黑暗中傳來兩聲女人尖細(xì)的笑聲。
“呵呵——呵呵!”
聲音不高,但聽得很清楚。
緊接著又是兩聲。
我也顧不得先爬起來了,趕緊朝著聲響傳來的方向望去。
第一眼時,我什么都沒看到,可眨巴眼的工夫,卻看到了西北側(cè)角落里站著個人。
是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她正看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