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市監(jiān)獄。
葉子明在這里已經(jīng)呆五年了。
明天是他出獄的日子。
“老頭,明天我就要離開這鬼地方了。在這五年里,你教我學(xué)會了醫(yī)術(shù)和武功。說吧,我出去之后,你想讓我為你做什么。”
“老頭,有什么心愿你就說出來,我?guī)湍闳崿F(xiàn),妥妥的。”
老頭是葉子明共處一室的獄友,兩人住著這座監(jiān)獄唯一的雙人間。五年來,老頭將本事傾囊相授,卻不讓葉子明喊他師父,也從沒把名字告訴他。
“小子,我什么都不需要。你陪了我五年,咱倆誰也不欠誰。”老頭將半根煙頭遞給葉子明,瞇眼道,“說說看,出去之后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葉子明接過來猛吸一口。
煙霧繚繞。
“和未婚妻舉辦婚禮。”
葉子明說這話的底氣并不足。
其實,這是他當(dāng)初甘愿入獄的直接動機。
五年前,小舅子黃勇抱著他大腿,哀告與祈求的那一幕猶在眼前:
“姐夫,救我!”
“我姐說了,只要你答應(yīng)替我頂罪,你一出來,她馬上就和你舉行婚禮。”
“半年,你至多被關(guān)半年。”
“救我??!”
卻沒想到,入獄后葉子明才知道,小舅子犯的事不是酒后失手將人打了那么簡單,而是酒后亂性強奸了良家少女。說好的半年,成了五年。
五年來,被騙的感覺一直在葉子明心里縈繞。
意識告訴他,這,很可能是個圈套。
只是他不愿往深里去想,他希望未婚妻一家人能信守諾言。
“想結(jié)婚?”老頭聽完笑了,“未婚妻會等你?這五年,她可是連個影子也沒出現(xiàn)過。”
“可能…她太忙吧。”葉子明也笑了,不過他笑的很勉強,“做人得講良心。我相信良心。”
“良心?”老頭耷拉的眼皮微微跳動,“人心無常。最容易欺騙人的,就是良心。”
見葉子明低頭不語,老頭用玩味的語氣,意味深長地說:“做人不能太老實,該流氓時就得流氓。你不草他娘,他就不會管你叫爹。”
葉子明咀嚼老頭的話,一夜無眠。
次日凌晨。
葉子明拎著破包踏出了禁錮他五年的房子。
岳父岳母家在寧城市市直一區(qū),距離監(jiān)獄不到五公里。不遠(yuǎn)的路,葉子明卻感覺非常漫長。越走,他心情越發(fā)忐忑起來。
五年里,岳父岳母家沒有一個人去監(jiān)獄看過自己,這太不正常了。葉子明替他們想過好多個理由。在接近目的地的這一刻,他卻有種強烈的不好的預(yù)感。
小舅子信誓旦旦的承諾,很可能是一個美麗的謊言。
預(yù)感得到了證實。
當(dāng)葉子明出現(xiàn)在家門口的時候,岳母唐彩娥的眉毛一下子豎了起來,聲音如破竹一般,“天殺的??!怎么是你?你不是死在監(jiān)獄里面了嗎?你怎么回來了?”
緊接著,就是不由分說地朝外轟趕,像轟一只蒼蠅,“快離開!哪里涼快哪里去,趕緊滾蛋!”
岳父黃玉林用教訓(xùn)的口吻訓(xùn)斥,“葉子明啊,我們黃家的名聲都?xì)г谀闵砩狭?,你還有臉回來嗎?我們黃家,沒有你這個女婿。”
血一下子涌上來,葉子明腦門嗡嗡直響,他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語氣平靜一些,“叔,阿姨,你們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五年前不就是你們讓我替你們兒子頂罪的嗎?”
“頂罪?頂什么罪?”
“好你個窩囊廢,竟敢血口噴人!分明你自己做出無恥下流的事情,卻嫁禍給我兒子!”
“我兒子向來老實,怎么會做那種事?”
“滾!”
岳父與岳母如同被馬蜂蟄了一樣,臉色瞬間漲得發(fā)紫。
恰在這時,黃倩雅從外面進(jìn)來。
五年不見,對方風(fēng)采依舊。
一身淡藍(lán)色職業(yè)套裝。散發(fā)著香水味的頭發(fā),輕輕挽一下披散在后肩。鵝蛋形臉白皙動人,精致的五官,胸前的白襯衣被撐起誘人的弧度。
與五年前比,未婚妻更多了幾分成熟與魅力。
不過,當(dāng)她看到葉子明時,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你回來的正好,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xù)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