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手機(jī)黑了屏。
大學(xué)四年的時光,我就只回過一次老家,倒不是我不想回去,實(shí)在是因?yàn)榧倨谛枰媛氋崒W(xué)費(fèi),而且回去的路程又遠(yuǎn),又麻煩,火車、汽車、驢車、山路要周轉(zhuǎn)好多個來回才能回到那個深山中的村子里去。
而且這路上還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所以我自從大二寒假回去了之后就再也沒回去過。
記得那次回去的時候我爺表面上不高興,還訓(xùn)斥我說回來一趟那么麻煩,不如在大城主管長見識之類的,但還是忍不住心里的高興,逢人就說自己的大孫子回來了。
至于父母..我從小就沒有,我爺也從來沒提起過,唯一有一次長大懂事了之后看到別人都有家娘的我追問過爺爺,不過等來的卻是那個平時和藹的老頭的一頓棒打。
從那以后,我就沒有再問過自己父母在哪里類似的問題。
不過當(dāng)時,我爺身體相當(dāng)?shù)挠怖剩耆珱]有半分不行的跡象,而且去年前年過年的時候他還專門跑到了鎮(zhèn)上跟我通過了電話,只聽聲音就聽得出來,中氣十足。怎么可能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回家!
此時我的腦中就這么一個想法!在這大城市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全都不能讓我落淚,唯獨(dú)聽到這個消息的我眼里的淚水仿佛斷了線的雨簾一樣,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從公園到火車站,一直沒有停過。
要說這人的命運(yùn),當(dāng)真是天注定。
當(dāng)時的我壓根不曾想過,就是這一通簡簡單單電話,竟然會讓我碰到如此可怕的未來。
經(jīng)過了擁擠的排隊(duì)之后,我終于買到了最后一班前往西安的綠皮火車,無座,這就意味著我要在車上站十多個小時,不過這和我此時的心情相比,不值一提。
一天零一夜的顛簸之后,我在長安站走出了站臺,前往汽車站購買了去往長安邊境的車票,又是接近十個小時的車程,在火車上接近一天一夜沒合眼的我依舊沒有任何想睡覺的想法,腦子混混沌沌的全都是我爺?shù)男δ槨?/p>
汽車在邊界停靠,我下了車,又倒了一班去往陜蒙交界的汽車,直到汽車開出了兩個小時后,我才看到了逐漸熟悉的地貌,綿延的群山,蔥郁的樹林,我不安的心也稍稍平復(fù)了下來。
汽車最后??吭诹斯愤吷?,我拿著為數(shù)并不多的行李走了下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里距離我們村子還有著不遠(yuǎn)的距離。
沒有驢車的話只能靠兩條腿走回去,雖然已經(jīng)趕了兩天兩夜的路,但此時的情況容不得我耽擱任何的時間。
拖著疲憊的身軀機(jī)械式的向前走著腦海中努力的搜索著回家的道路。
其實(shí)到現(xiàn)在為止,這條路我也才僅僅走過幾次,從小沒有出過村子,大了之后也就上大學(xué)時走過一次,前年回來時走過一次而已。
意志力支撐著我向前走著,到了公路盡頭,翻過橫亙在公路盡頭的那座山,才能回到我自小生活的村子。
很不幸,這一次我并沒有碰到出山采買的村民,一路行來,本來三個小時的路程我徒步走了半天,看著遠(yuǎn)方坐落在群山之間的村落,我的心終于不再那般空落了。
此時已經(jīng)臨近黃昏,距離我接到電話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的時間,我急忙加緊了步伐,朝著我們家跑去。
一切還是原來記憶中熟悉的樣子,土坯房、茅草屋,在這里,沒有誰家能住的上紅磚綠瓦的房屋。窮,就是這座村落唯一的代名詞
站在我家門口,看著眼前充其量也就是兩片木板的門,我的心中百感交集。
吱呀..
推開木門,黃色的土地,一口盛水的大缸,就是院子里的所有陳設(shè)。
再一次推開堂屋的門,我看到給我打電話的根叔正坐在屋里的小木凳子子上,抽著旱煙,看著內(nèi)屋的方向。
聽到開門的聲音,根叔看見我站在了門口,由于驚訝,煙桿直接沒有拿住掉在了地下。
“我說你個天兒娃子,你咋這么快就回來了!”根叔慌忙站了起來,把我迎進(jìn)了屋里。
“怎么回事?根叔,我接到電話就往回趕了。”
縱使疲憊與饑餓侵襲著我的全身,但我還是強(qiáng)打著精神問道。
“你快去看看你爺吧。”
根叔看到我的樣子,走了出去配了一瓢水進(jìn)來,我接過葫蘆瓢喝了一口后,走進(jìn)了內(nèi)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