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帶我去鎮(zhèn)上。”我叫道。
“好叻!”
“煥泉,你可太棒了!以后跟著你,我肯定不愁吃喝!”許大頭眉開眼笑。
我尷尬一笑。
正準(zhǔn)備離開此處的時候,腦子里總在提醒我,好像遺漏了什么事情一般。
很快,我想了起來,頓住腳步,驀然回頭。
“汪先生,你大女兒生前,有沒有什么最牽掛的事情?。?rdquo;
“最牽掛的事情?”汪將楊略一沉思,把目光放在南璐森身上。
南璐森愣了下,叫道:“她喜歡豆沙糕!”
“我給你備些她最喜歡的豆沙糕過去!”
雖然有些奇怪,但我點了點頭。
然而,正以為事情的準(zhǔn)備告一段落的時候。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汪芊芊,卻忽然跳了出來,叫道:“你把我?guī)н^去吧!”
此舉立馬引得汪將楊的怒斥!
“芊芊,這可不是過家家!別湊熱鬧!”
誰知汪芊芊一把甩開汪將楊,眼眶微微泛紅!
“姐姐生前是跟我在一起的!是我叫她一起上船去觀光!”
“姐姐的死,都是我的責(zé)任!”
“我最后也沒救到她,嗚嗚嗚!”
“求求你,帶我去吧。”汪芊芊哽咽地求著我。
我看著她,梳理了下事故。
以她說的話來看,死者生前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會出現(xiàn)意外。
那么必然會在死后生出怨氣。
只要有這股怨氣在,給黑汪加以利用一下,撈尸的工作,必然會事半功倍。
想到這里,我點了點頭。
“可以,今晚凌晨三點,陪我做下儀式。”
說罷,我也懶得再看他們汪家的悲傷情感大戲,和徐大頭去了鎮(zhèn)上,買了六斤牛骨牛雜,回去給黑汪大補特補了一頓。
補充過后的黑汪,咧著大嘴,黑色舌頭放在一邊,大口喘氣,十分滿足。
“黑汪,今晚靠你了。”我撫摸著它锃光發(fā)亮的毛發(fā),貼著它,睡熟了。
深夜凌晨。
設(shè)定的時間已幾乎到點。
我早早來到河邊的沙土地上,將99柱香依數(shù)點燃擺開,其后又擺出一張桌子,上面放滿了餐食和水果。
我蹲在河的一邊,將紙錢燒全,推進河里。
這是父親教導(dǎo)的,出船前的儀式,增強正氣,謀求平安。
畢竟,這是撈陰飯的行業(yè)!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真遇到事了,只要能順利回來,那就是最大的幸運。
看著紙錢燃燒的火光被水流逐漸帶向遠方,我長呼了一口氣,驅(qū)使黑汪先上船。
此時汪家人也都過來了,還有一群好事的村人。
我讓汪芊芊與我同坐一桌,共吃敬水飯,其后招呼她一起給河神磕頭。
做完這些,她盯著我,眉目中有一股別樣的意味。
我讓她上船,自己則拿著長長的撐桿站在船尾。
麻繩一松,一葉舟船在水流的帶動下,逐漸遠離岸邊。
臨行前,我看見岸上的人們,都雙手合十,祈禱一般。
我不禁也暗自祈禱,一切能順利進行。
到了河中央,調(diào)整好船頭后,就已不需要再撐船。
只要順著水流,就能到達往生窟前的分叉水道,屆時,就需要朝佇立在河道中間的巨大豎狀石頭套進麻繩,再使船只進入往生窟。
我坐在汪芊芊的對面,她低著頭,一言不發(fā),額頭汗跡斑斑。
漆黑冰冷的夜幕下,只有船頭的一抹燭光有些許溫度,照耀在水面上,使得水面就如同鏡子一般,映射她的緊張。
這種環(huán)境,格外的詭異。
然而,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聽到上流有竹子的響動。
扭頭一看。
只見一堆竹筏,隨著水流的速度,如同列陣沖鋒的長槍一般,直勾勾朝我們沖來!
眼看上流的竹筏速度太快,用不了多久就會撞上來的時候。
我腦海里立馬出現(xiàn)了自己被尖銳的竹子貫穿而沉沒的畫面,緊張地急忙大喊:“這兒有人哩!”
“快調(diào)位置!”
可是,站在竹筏上的放筏人,卻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我們,一點都不打算動作。
我開始以為他是沒聽見。
直到,我通過月色,清楚看見他那詭異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