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柳玉村中心較為偏遠的一處有一院落,若自門口進入院落中,左側(cè)有兩間廂房、中間有一間廂房、右側(cè)則為茅廁以及灶房,而中間是一庭院,庭院右側(cè)有一組木桌椅,左側(cè)為一小片田地與幾樁木架。有一個15歲的女孩,穿著一身粗糙連身布衣裙,及腰的長發(fā)一半盤在頭頂,插著一只簡約木發(fā)簪。少女端著一碗藥徐徐步入左側(cè)第二間廂房中。
“哥哥我又來啦,剛熬好的藥呢,今天從大夫那聽說多加了一味藥可以讓藥湯不那么苦,雖然我不曉得哥哥你是否怕苦…”少女原本還笑著,直到將藥碗放在桌上轉(zhuǎn)身看著坐在床邊的男子時卻一臉愁容。
床邊坐著一位品貌非凡的男子,約17、18歲左右,微微上挑的眉尾讓整張臉顯得冷硬卻凸顯了英俊,可那一雙黝黑的眼非但無神更是毫無焦距地看著前方,仿佛周邊有任何動靜都不會驚起半點波瀾。女孩進房后不管說話還是走動他都不曾有半點反應(yīng)。
少女緩緩將男子攙扶起身并帶往桌邊坐下,隨后拿起藥碗將藥湯慢慢喂入男子口中。只見男子雖不會自主說話走動,但當嘴邊碰上湯勺且藥物入口時又會反射性的吞咽。
即便男子沒有回應(yīng),她也依舊不厭其煩地一邊喂藥一邊說著話,“哥哥,我是芷若,周芷若,你還記得的吧?”女子名叫芷若,每日當芷若來到房中喂藥時都會重新告訴男子自己的姓名。確認藥物喝完并擦干嘴角后便會帶男子出門走走并且陪著他聊天,即便男子不回覆半句,芷若也不曾因此氣餒。
芷若……?……我又是誰?怎么……我不能動?
四個月前芷若與其父親周毅在離柳玉村一哩外的黑木林中看見一名赤裸的男子全身是傷血跡斑斑地躺在落葉堆中,不只昏迷腦袋還像是經(jīng)過重擊似的血流不止,而左胸更是有道相當深的劍傷,好似攻擊男子的人要奪他的命。臉色蒼白如雪,微抿的雙唇亦沒有半絲血色,眉間緊蹙顯示出男子有多么痛苦。
父女倆當即嚇得趕緊向前查看,而后周毅脫下外袍披在男子身上并扛上肩將男子扛回家照養(yǎng)。父女倆心善,即便家中處境不好也不愿將男子放著不管,于是帶回家后使得周家生活更加拮據(jù),不只需多一人份的吃食,還得請村內(nèi)的劉大夫看病開藥方。他們本就靠著院落中一小片面積不大的田地種些蔬菜到村中市集賺取錢財,雖然不多卻也還算過得去,如今別說沒有多余,更是還得每日靠著芷若有了空閑時到林中采集草藥以多一份收入維生,才足以讓手頭較為寬松些。即便如此父女倆依舊不放棄救治這來路不明的男子。
雖說一個月前男子終于醒了過來,但似乎因為當初后腦受到重擊而使得其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不但無法得知男子為何受傷昏迷,更連他叫什么名字、從哪來都無法得知。
劉大夫說興許是因為后腦重傷而導(dǎo)致心智受了影響,又或許是受到重大打擊導(dǎo)致患了失語癥,直言說男子很有可能永遠無法像正常人般言語,但令人費解的是男子身體的自我復(fù)原能力卻是極好,即便當時傷重如此,也能在短時間內(nèi)恢復(fù)到只剩下淡淡傷疤,甚至是左胸前那道于尋常人而言不可能會復(fù)原的傷都得以痊愈。
芷若扶著男子到院落邊的竹椅上坐下,之后便到一旁的小田地中照顧那些蔬菜,“哥哥,昨日爹爹說賣的蔬菜較多,今天也許能加菜呢。還有藥草,今早芷若到林中采集的量也多了些,甚至看見了沒見過的草藥,就不知道能不能賣個好價錢呢?”說著又走至旁邊木架整理著今天采摘的藥草,芷若垂眸仔細地整理著,卻未曾發(fā)現(xiàn)男子的雙瞳似乎若有似無的顫動著,并不如以往一般發(fā)散,但也只是那一下下,“現(xiàn)已這個時辰了,你說爹爹為何還未回來呢?莫不是今日又多賣了些?”
“……哥哥,你何時能夠看我一眼呢?一眼也行的……”
“每日看著爹爹來回奔波,看得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