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國之道,在之于軍,軍弱便國弱,軍強便國強,昔日始皇一統(tǒng)中原,齊桓公稱霸諸侯,皆在于軍……”
然后便是講故事了,講了許多依仗軍事稱雄的君主。但李賢便十分不認同這本書里的內(nèi)容了。
“荒謬!”李賢忍不住冷哼一聲,生生將武承澤的長篇大論給打斷了。
“殿下有何見解?”
武承澤倒也不惱,不像國學里那些老頭動不動就要打手心,而是將手中的書一闔,向李賢望過來。
“此書只道軍事重要,卻不道一國鼎立并不單靠軍事,且不談經(jīng)濟農(nóng)業(yè)和民心,就說說朝堂政治吧。若是朝中大臣俱心懷不軌,不能一心為國,君臣不能同心,這個國就已經(jīng)垮了一半了。”
武承澤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但很快就恢復如初,略帶笑意地看著李賢,稱贊道,“殿下所言甚是,他日定當會是一世明君。”
穆陽本就好武,聽武承澤講起軍國,便聽得津津有味,直到李賢說出這番話來,才驚覺其中道理,更對李賢又多了幾分敬佩。心道,這個皇子果真厲害,小小年紀就悟得出這等大道理。
李賢面上謙虛地應(yīng)承著,實則心里一直在誹謗,果真是個心口不一的,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卻是惦記著他家江山的,想害得他丟了小命又丟了祖宗江山,他的一世明君怕是只能在陰間做了……
“武太傅接著講吧,本宮聽了當笑話解解悶也甚好。”
武承澤臉上到底是有些掛不住,哪里還講得下去,轉(zhuǎn)身就把手里的書丟在了書桌上。
“不如殿下說說想聽什么吧,臣好講些殿下愛聽的。”
李賢單手撐著腦袋,狡黠一笑,用有些調(diào)皮的語氣說道,“那……武太傅講講何為忠臣,何為奸臣,如何?”
武承澤不動聲色地瀲了神色,沉默片刻,便開始講。
“自古為臣者分為三種,一為忠臣,一為奸臣,還有一種為碌碌無為卻又不算奸佞之臣。忠臣者,皆心懷天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為人剛正不阿。奸臣者,皆見財眼開,貪污受賄,壓榨百姓,以阿諛奉承之言迷惑君主……”
“那依武太傅之見,武太傅是哪一種呢?”
武承澤款款一笑,躬身抱拳道,“臣不才,乃是第三種,眼下還無所作為,卻也無奸佞之心。”
放屁!胡說八道!明明是奸臣!還是個大奸臣!大大奸臣!李賢差點要忍不住破口大罵了,還好穆陽有所察覺,干咳幾聲,起身說道,“武兄和殿下所言甚是精彩,臣受教了。”
李賢壓下心中怒火,再不去看武承澤。
“本宮聽得有些乏了,武太傅明日再來講吧,本宮想跟著穆太傅活動活動筋骨。”
日子照常過著。
李賢仍不怎么待見武承澤,會在他講學時故意做一些別的小動作,會時不時和他斗斗嘴,會故意晾著他和穆陽湊一塊。
但似乎也沒了最初的那種處處針鋒相對,偶爾還能好言聊上幾句,當然也只是偶爾。
李賢自然是不可能就這樣放棄和武承澤的斗爭的,近來隨著他培養(yǎng)影衛(wèi)的需求越來越大,三百兩黃金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
“沉香,待會本宮給你個手諭,你出趟宮,找家靠譜點的當鋪把這些東西當了。”
沉香接過沉甸甸的包裹,偷偷朝里喵了一眼,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殿殿殿……殿下!這些可都是陛下賞賜的??!您這……”
“本宮自然知道,只是現(xiàn)在本宮很需要銀子。”李賢頓了一下,有些煩躁地擺擺手,“旁的就別多問了,本宮做事自有本宮的道理,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賢估摸著那些東西最多也就值個幾十萬兩銀子,這日后的開銷一天比一天大,李賢想想就一陣肉疼,……
話說這日,李賢跟穆陽武承澤一道用過晚膳,剛剛回到自個房里,就被人從身后一把扣住,并且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隨后脖子上就傳來了冰涼的金屬觸感。
“老實點,刀子可不長眼睛。”男人伏在李賢耳邊低聲說道,罷了,緊了緊手上的力氣,攬得更牢些,又把刀子再貼近幾分,威脅道,“再打鬼主意,爺就一刀宰了你。”
說話痞里痞氣,手掌上的皮膚十分粗糙,身上還帶著濃濃的酒味,不規(guī)不矩的,應(yīng)當不是武承澤的人,倒像是個江湖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