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站定只微微躬身作揖,眼睛也并沒有看著地面腳尖,盯著李治。“皇兄,臣弟回來了。”
中州王李洵就這么定定的看著,與其說是望著那國君,不若說是盯著那金鑾寶座。古銅色的皮膚縱橫著飽經(jīng)風霜的滄桑,一雙鷹眼滿是不羈和桀驁。
國君李治共兄弟姊妹六人,一兄一妹早年夭亡,長姐李瀟與當年的狀元郎郭俊逸喜結(jié)連理,自繼位時三弟李洵封為中州王四弟李泓封為定王。因著李洵早年便有爭儲之心,李治借口先帝的遺愿將李洵派駐邊界戍軍,三年準許回盛京小住幾月,近年來中州王李洵一直在靠近北方的邊疆處駐守。
定王李泓幼時落下了病根,封王后婉拒了李治為他在盛京安置的宅邸,擇了一處清凈的邊郊小鎮(zhèn),蓋了定王府安養(yǎng),不問世事。
“沒有朕的詔令,你居然敢私自回京,你可知罪啊。”李治忍著火氣,雖如坐針氈也于面上安若泰山。
“臣弟足疾膝疾發(fā)作,痛忍難耐,不得已未得上詔回京求醫(yī),還請皇兄寬恕。臣弟業(yè)已年事漸高,只想與發(fā)妻子女共享天倫之樂。”李洵面上是忍痛的表情,拄著雙膝艱難的跪了下去,“還望皇兄能夠成全。”
“邊疆安定無亂都是三弟多年的苦勞,只是這卸任兵權(quán)之事還得從長計議。既然身患有疾那就暫且回去王府住著吧,朕派最好的醫(yī)官給你瞧瞧。”李治看了一眼總管,總管登時便知道了圣上的心思隨即退下了。“母后對孫兒們甚是想念,改日請了王妃帶子女進宮去請個安吧。”
“是。”
殿下的文臣中似有竊竊私語,李治看在眼里記在心里,腦中混沌無力揮揮手便下了朝。
入夜建南暗訪中州王府,從有李洵心腹守候的后門進入,跟隨指引的人到了會客內(nèi)室。
李洵早早地備好了茶水,一面細細品味,見將軍如約而至讓了上座。
建南也毫不客氣就坐后,直接開門見山。“中州王這次回來可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皇上沒怪罪下來,我可是替王爺捏了一把汗。”
“自我們爭儲之時李治便有意提防著我,假意封王與我榮華富貴,轉(zhuǎn)臉就派我去邊疆苦寒之地戍守這么多年。”李洵一氣喝下杯中的楓露茶,“當眾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樣,他怎么會讓苦心經(jīng)營的安穩(wěn)崩塌,落得個朝綱不穩(wěn)不友不悌的罪名。”
“王爺費盡心思回來了盛京,可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不好搞什么大動作吧。”建南很明白李洵給自己遞橄欖枝意味著什么。
“李治,哼,我了解他,不到出手一擊即中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就像他也不知道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會靜靜地看著我罷了,妻兒入宮以此轄制我給我警示,太后多年不插手朝政,料想也不會有什么動作。”
“皇上為避免軍權(quán)獨攬,如今調(diào)兵令牌一分為三,武三思手里我手里還有就是王爺那,皆不可單獨調(diào)遣兵力,唯有兩塊令牌同現(xiàn)外加蓋有玉璽的詔書才可行。”有些話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問出來,他們可不想傻傻地做別人的出頭鳥。
“算他深謀遠慮有大智,可是將軍你想想看,倘若私下里收服了武將我們還需要什么令牌么。據(jù)我所知家的門生和支持的將軍們不在少數(shù)啊。”李洵慢條斯理地擺弄手里的茶器,茶水與茶器碰撞的脆響一聲聲都點在建南的心里。
“可是......”
“在李治手下你最多坐到一品大將軍之位,還是人臣。倘若你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我登位之時便封你為異姓王,世代承襲,如此,將軍覺得如何。”
建南沉默了半個時辰,李洵也靜靜地等了半個時辰。
“建南愿追隨中州王。”
依照李治的吩咐總管攜口諭請了幾位文臣漏夜十分到了甘泉宮內(nèi)商議要事。
甘泉宮的前殿十分的敞亮,殿內(nèi)四角的數(shù)九盤龍鎏金銅鼎香爐,里面焚著龍涎香,香氣彌漫殿中舒香宜人,燈火通明燭光搖曳將御案前的人影拉得更長。
李治將幾位大臣召來是為了朝堂上中州王無詔令回京一事,準抒發(fā)己見。
“皇上,這中州王罔顧朝綱,萬萬不可姑息,以助長其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