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門去按李二藝的指示告知李四相,后者愣了愣,隨即到附近買了四柱香,同我一起進(jìn)入病房。
在李四相引導(dǎo)下,我手持四香點燃,一根在前三支并排于后。通常點香都是三柱,這是敬家仙的法子,多出的那一支便是代表家仙。
就在我疑惑時,李二藝開口說道:“朝我作揖四下”。
什么?居然是給活人上香?
我看了看老爺子又看了看李四相,后者點頭示意照做,也就沒再猶豫。
四下作揖之后,李二藝欣慰一笑,將《鬼容區(qū)》殘卷交于我手,再招呼李四相與身側(cè)托付了幾句。
而后,閉上雙眼。
當(dāng)李四相回頭,已是眼眶通紅。
接下來幾天,李四相低調(diào)處理了老爺子的喪事,我和小姨也多待了幾日,算是送這掛名師傅最后一程。
所謂人走茶涼,前來給老爺子吊唁的人遠(yuǎn)遠(yuǎn)沒有幾天前圍在李家門口的人多,反倒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人物。
看他們的行頭打扮應(yīng)是風(fēng)水同行,試著用殘卷中的法子,瞇眼觀其氣,看不真切,但身上均有微弱的紫色光暈。
紫色代表一個人的能量。尋常人一般極少,難以看清,唯有修行之人身上才能具體顯現(xiàn)。
在我生平所見所有人中,能量最強的非龔九齡莫屬。說來奇怪,那天我聯(lián)系他之后,對方竟再沒傳來消息,經(jīng)過師傅一番分析后,反過頭看龔九齡不免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頭七那晚,李四相備好酒菜置于靈柩一側(cè),留我一人于靈柩前,小姨擔(dān)心說要陪我??稍诶钏南鄤駥?dǎo)下還是離開了。
走之前,李四相告誡我,丑時之前該干嘛干嘛,桌上飯菜記得吃一半。另外,丑時開始不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回頭,也不要離開靈柩前一步。
凌晨十二點五十,快要睡著的我被門口木門嘎吱聲吵醒。風(fēng)聲大作,不斷敲擊著木門,怪就怪在外頭風(fēng)卷落葉,屋內(nèi)燭火卻是紋絲不動。
持續(xù)了莫約十來分鐘,在子丑交替之際,風(fēng)聲止,燭光滅。
我背后一涼,棺材蓋兒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接著是一聲若有若無的喘息。
借著月光,我朝地面上看去,有一消瘦的人影身高身材與李二藝一致。
而后是碗筷碰撞的聲響,倒酒的聲響,即便很緩慢,在死寂的夜里仍是每一聲都驚顫著我的神經(jīng).....
一個小時后,聲音漸漸消止,我緊張得直咬牙,不敢回頭去看,因為看了看手機,上邊時間為兩點三分,距離丑時結(jié)束還剩五十多分鐘。
對了!雖說不能回頭,至少能借著手機屏幕的反光瞅瞅發(fā)生了什么。
要不人說好奇害死貓呢,我用手機反光一看,差點兒把手機都嚇?biāo)ち恕?/p>
屏幕中一張模糊的臉正附著在我身側(cè),像是在吸著什么.....
吸食人之精氣?難道李二藝和李四相要害我?
不說別的,棺材板兒前,頭七,這種場面誰能坐得?。课掖蛄藥讉€冷顫,拔腿就準(zhǔn)備跑,起身才發(fā)覺肩膀上像是馱著什么東西,壓得我使不上力氣。
此刻,我大腦里一片空白,回響著李四相的話——不論發(fā)生什么,不要回頭,也不要離開靈柩前一步。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沖著李四相救人的情分和老爺子臨終的許諾,我選擇相信李家。
實際上,除了雙眼愈發(fā)沉重外,真沒什么特殊感覺.....不知不覺間我竟睡著了。
待到醒來的時,已是三點一刻,鼓起勁兒回頭一看,桌上飯菜已經(jīng)清空,上邊附著著絲絲藍(lán)色微光。
藍(lán)色——魂魄、精怪的常見色。
嗯?
我猛然發(fā)現(xiàn),那一刻起精神舒爽無比,視之所及,月光之下,萬物清晰可見,連路過的一陣微風(fēng)都成了可視之物。
道不明,言不清,世界似變未變,而雙眼所見卻明示出我的非凡。
回到李家宅邸,我首先偷摸去看了一眼我小姨,身上微弱綠光閃爍,其中卻凝滯著一股黑氣。
綠光于殘卷中并無記載,所以我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珊跉鈩t是厄運、邪祟的象征,必然是代表著那佛牌和古曼童一事了。
我嘆了口氣帶上房門準(zhǔn)備離開,冷不丁被身后的李四相嚇了一跳。
“嘿,你小子!”
其幾天給張羅老爺子喪事,他簡單把佛牌封在了八寶盒里,我也不好意思過問,準(zhǔn)備完事兒后明兒再找他商量的。
誰知他竟然沒睡,能等我到這個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