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魘

我深吸一口氣。

不對，這氣息，怎么這么熟悉？

不是那種讓人惡寒的難為類似的燒焦的味道，也不是像是低廉香煙的味道。

這味道是……

“出來吧。”

薄霧漸濃，慢慢凝聚成形，若隱若現(xiàn)的人形出現(xiàn)在我床邊。

果然是‘熟人’，我心立刻定了下來。都是美麗的邂逅，我寧愿遇到老熟‘人’。

“拜托，能正常點嗎？你這樣的出場方式更嚇人。”

我的話剛落下，白霧成了女孩的形象。

七八歲的模樣，扎了兩根辮子，穿著碎花裙子，踩著無比可愛的紅色蝴蝶鞋子。如果不是她臉色蒼白，肯定是可愛的孩子。

果然是她。想起了大巴上的那一場夢，我連貫了一下，無不指認眼前這個看起來可愛的孩子。

“做錯了什么？自己招認。”我不再去看她，看著手機屏幕。不用看鏡子，我都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神情無比專注。

“我上次直接出現(xiàn)，你說我嚇到你。所以我這次才給你來個前兆。”小女孩蹦蹦跳跳，來到我的身邊，硬是把頭湊過來想要看我的手機屏幕。

“起開，別打擾我游戲。”我嫌棄不已。“坐那邊去。”

女孩嘟嘴，委委屈屈在電視前的椅子端端正正的坐好。

好一副乖女孩的摸樣，我收回眼尾，不為所動。

鬼才會相信她，她飄蕩的年份，說不定比我老媽還要悠久。這么多年都頂著人畜無害的外表，騙鬼呢。

見是‘熟鬼’，我膽子也大了起來。

這一份可愛得不行的裝扮，她這老鬼也好意思。我絕對不會承認，這衣服是我多事，清明節(jié)時在紙扎鋪子里給我老爸‘置產(chǎn)’時無意間看見漂亮，多手燒給她的。

“說吧，做錯了什么？”我忍了好一會兒，女孩還在那端正的坐著，委屈的看向我。

女孩低頭，擰著她碎花的裙子尾端。

“作弄我很好玩？”我一看就來氣。

“我看見你睡了，不過是一時好奇。”

“一時好奇就可以入我的夢？”

“……”

“還故意讓我做了一個這么恐怖的夢？”想著當時圍繞不去的恐懼，我就更來氣。

“……我不是故意的，剛好經(jīng)過那段路，我不小心想起了那半上你上次說的鬼故事……”女孩越說越小聲。“結(jié)果，你就發(fā)了這樣的夢……”

“閣下眼下之意，這還是我的錯，我自作自受了？”我氣不打一處來。“魘，你還不覺得是你錯了嗎？”

這小女孩叫做魘。這名字還是我起的。一開始，我并不知道她不是人，覺得這孩子可愛，不小心看了兩眼。知道她非我同類我，我便施展一貫的伎倆-裝作看不見。當初她發(fā)現(xiàn)我可以看見她，硬生生的跟了我好幾天。后來……唉，又是一段故事?？偸牵@小鬼頭記憶不全，連自己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總不能喂喂的叫，知道她有入夢的能力后，我便喊她魘，還硬生生的警告，不許告訴她的‘同類們’，我看得到見這時。

“對不起。”女孩特有誠意的道歉，“我以后不會再害你發(fā)惡夢了。”

“錯。”我嚴正的看著的，“是不準再窺視我的夢，不管什么夢。”

這才是我最氣的一點。隨隨便便入我的夢，等同于窺視，這簡直和黑客入侵電腦一樣。

“哦。”

我看著她垂下的頭，心再也硬不起來。

“魘，我不是說過嗎？你我殊途，你不應(yīng)該又來的。”我放下手機，“你忘了嗎？之前不就是你太長時間留在我身邊，我病了一場，你自己也不好受，不是嗎？”

我與她，不是同類，不存在什么陰陽互補。近距離太過，她會消耗我的陽氣，同樣的，她的能量也會受到影響。互相消磨，就是使得大家的氣場都變?nèi)?。其他的不說，反正那段時間，我有夠倒霉就是。

“回去吧。”我不忍心呵斥，也不忍看到委屈的樣子，又拿著手機，假裝專心玩游戲。

“我就是來看看你。”魘說。“好多朋友很多都出來了，你自己……小心。”

聽到這話，我心頭一軟，想到剛才態(tài)度不好，抬眸想要寬慰，魘已經(jīng)不在那了。

算了吧，等回頭有時間，我給她燒幾件衣服，當作賠罪。我看著手頭的手機，還是燒一臺手機吧，也不知道我們的互聯(lián)網(wǎng)，她那個空間能不能用。

我關(guān)了手機，塞上耳塞，這一夜，出乎意料的，睡得特別的香，還發(fā)了一場好夢。

我是有了好夢，其他人，就沒有我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