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代,人死后大多都會起靈設(shè)堂,法事下葬等,在我看來,這里頭最關(guān)鍵的就是點陰燈。
在業(yè)內(nèi),點陰燈又被稱為死人燈或者靈燈。
按生前命壽死因,以十三陰燭或白蠟為主,若喜事出陰,則以紅蠟為主,總之頗有講究。
我的姥爺姜懷禮就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點陰燈大師。
他一生點九百八十六陰燈,所送之人,不管生前怨氣多大,皆能平安超度。
外人不知曉,但我卻知道,姥爺所做之事雖然看似積陰德,卻是在耗損后人福蔭。
陰兇死人,本有因果,強行下葬,這死的人能甘心嗎。
要說這事,當(dāng)年就有一個省城富商,名叫王權(quán)貴,聽名字就知道是個奸商。
這王權(quán)貴早年發(fā)跡,用了不少陰招,害死了不少人。
當(dāng)年,他不知道從哪打聽姥爺?shù)淖√?,趕上門來,愿意出十萬塊錢,讓姥爺給一個四口人家點陰燈。
這四口人家死的極為蹊蹺,都是被活活用釘子打在墻上,兩個大人和兩個小孩,死的面目猙獰。
不用看就知道絕對是枉死的,要說這事,姥爺當(dāng)時就大不愿意接手。
為啥,因為怨氣太大了,棺材釘活人,怨氣大過天,這人死了絕對不會下去的。
王權(quán)貴死活賴皮的要姥爺動手,甚至揚言要對我媽下手。
姥爺這人呢,脾氣也硬,誰成想這王權(quán)貴果真是動手了,三天后,我媽上學(xué)時,就差點被車撞到。
有一天晚上,自家老屋子還著火了,姥爺一看,這惡人不能得罪,為了家里人安全,只能答應(yīng)。
按照點陰燈習(xí)俗,枉死之人需要用狗血、上百年的石蠟、另外加上老寺廟的香泥制作而成。
出殯那天,王權(quán)貴躲在遠處,姥爺作為主事者,送一家四口到了選好的風(fēng)水墓地。
結(jié)果到那一看,姥爺當(dāng)時就破口大罵,指著王權(quán)貴說:“你他娘的害死人就算了,還設(shè)了困虎局,擺明是不想讓人家往生。”
困虎局,就是在墓地四周三寸土地內(nèi)灑上石灰,再用五毒血填滿,非常狠毒。
王權(quán)貴不理會,姥爺沒辦法,只好在墓室里頭點上陰燈。
自打這事后,王權(quán)貴丟下十萬塊錢就走了,聽說他混的風(fēng)生水起。
但沒幾年,我就在電視上看到他死了,從樓頂跳下來,據(jù)說是被人推下來的。
而姥爺呢,也過的不太好,那幾年,我大舅腦子被燒糊涂了,二舅也斷了腿。
姥爺只能唉聲嘆氣,說這就是因果。
到了我出生后,姥爺就不干這活了,但也傳承給了我。
在我十八歲那年,姥爺替人幫我算了一卦,后來交給我一個神秘的青銅靈燈,告誡我以后埋在自家地基下。
那青銅靈燈據(jù)說叫長信宮燈,出土于西漢中山靖王劉勝之墓,也不知道真假。
姥爺臨死那一晚上,把我叫到床邊說:“小山,你命福薄,是姥爺?shù)腻e,記住,以后若是遇到一個穿著紅蛇蟒袍的女人,就去找何長生。”
這何長生是什么人,這事暫且不說,留個神秘。
此后幾年,我呢也干過不少活,替人做了不少陰燈,但真就跟姥爺說的一樣,活的很艱難。
后來賺了點錢,就在老家邊上的偏僻小鎮(zhèn)路邊開了一家賓館,而接下來要說的就是我所遇到的離奇怪事的開始。
我記得那年夏天,賓館住進來一個女孩子,說要住上三天。
這女孩子我印象很深刻,長得眉清目秀,身穿漢服,柳葉眉翹鼻子,眼睛很水靈。
很有古裝美女的氣質(zhì),立馬麻利的給了房卡。
可說來奇怪的是,這女人住進去一天,也沒有下來,我當(dāng)時還以為是哪個渣男傷了她的心來自殺的,也挺擔(dān)心。
但更可怕的是,第二天女人終于出來了,但是臉上卻是非常慘白,她見到我后的第一句話就是:“有紅繩和黃紙嗎?”
我一聽,愣愣的點頭:“要這東西干什么?”
女人不吭聲,丟了一百塊錢,誰能跟錢過不去呢,再說干我們這行的,這兩東西也是平??梢?。
給了東西后,女人上去,當(dāng)天晚上,我總覺得有股子怪味在整個賓館彌漫。
有客人跑下來,問我他么的誰在樓上吃燒烤,一股子肉香味。
我也懵了,順著香味到了女人的房門前,用力敲了下,不一會,女人打開房門。
透過門縫,她的眼睛很冷,就像一只冰冷的野獸一樣。
我當(dāng)時還想提醒一下,卻一下子被瞪得有些心虛。
“大姐,你在干啥呢?”我問道。
“睡覺!”女人一把關(guān)上門,壓根就不給我繼續(xù)說話的機會。
要說嗎,女人這東西,我姥爺算是說對了,那就是一個混蛋,說啥都不帶理的。
我也不好意思再騷擾人家,萬一報警說我思想不純,那指定完犢子了,老子這賓館的消防都還沒通過呢。
就這樣三天后,我越看越不對,中午時,清掃阿姨去了女人的房間,還沒一會,就發(fā)出了一聲驚叫。
我急忙跑上去一看,阿姨抱著我的手說:“小山,你快看,死人了。”
一聽這話,我腦子嗡的一下懵了,急忙湊上去一看。
房間內(nèi),充斥一股子很難聞的氣味,有淡淡的青煙繚繞,一個火盆子還有灰燼燃燒。
女人吊死在了里頭,穿著一襲長袍漢服,眼珠子瞪得很大。
在她的旁邊,則掛著另外一個小小的紙人,兩者中間,用紅繩纏繞著。
女人死了,死的很邪門,我心想完了,這生意怕是要做不下去了。
清掃阿姨一看事不對,立馬請假說回家休養(yǎng),不想攤上這事,我也沒轍,上吊死的人,根據(jù)我多年點陰燈的經(jīng)驗,必須要測測吉兇。
于是趕忙下樓拿了兩根白蠟燭,也不管害不害怕,插在女人的腳上。
然后跪在地上說:“大姐,你為何要死在這,是有怨恨嗎?”
蠟燭一晃,少了一截。
我又問:“是情傷還是家里頭的事?”
蠟燭不動。
無奈,我繼續(xù)說:“是因為男人嗎?”
這一下子,兩根白蠟燭吧嗒一聲斷了,我嚇了一跳,感覺屋子里頭傳來一聲嘆息。
女孩眼珠子瞪得很大,還沖著我笑。
沒辦法,我嚇得跑出去,關(guān)上門一想,誰他么的哪個渣男,竟然傷了這女人的心,不是害我嗎。
我哆嗦的想要拿起手機打電話報警,忽然想起來這女人既然上吊死了,又死在我的地盤,還是得找人商量下才行。
而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