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德面對沈若冰的詢問并沒有正面回答。
“我都說了,這是一個故事。”
那沈若冰卻是不信。
哪里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她并沒有放棄,繼續(xù)追問了下去:“你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我覺得似乎你講述的故事里,描述的信息不單單是她交代的吧?就半個小時他就交代了這么多嗎?”
張維德接著她的話兒頭,“這當然不是她交代的,我說了這只是個故事。”
張維德一方面是不想對沈若冰公開自己的能力,因為這事兒就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另一方面,凡事都要講證據。
其實,在那間屋子里的時候,小濼只說了三句話。
“水伯是我殺的。他們全家是我害死的。該死的可不止我一個!”
之前張維德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能儲存那幾個嬰靈的記憶,似乎在他釋放嬰靈的記憶給任小濼的時候,任小濼也確實感受到了來自嬰靈的痛苦,不停的搖著頭,流下了眼淚。
她抓住了張維德的手,用力的握住,往下拉扯,哀求他趕緊停下來!
張維德當時對于她這種人,沒有絲毫的同情,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
那個時候,他甚至覺得,這個女人眼中流露出來的痛苦,讓他有一種滿足的感覺。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都覺得有一點后怕。
就在這個時候,小濼的情緒也似乎開始出現(xiàn)了波動。
小濼的眼神在幾秒內變換了幾次,隨后就是呆滯。
也就在這個時候,張維德發(fā)現(xiàn),他對小濼傳遞嬰靈記憶和生前痛苦的時候,這并不是單向的,而是雙向的!
當然并不是什么完整的畫面一般的記憶,而是一個個線索一般的詞匯。
這些詞匯,頻繁的跳躍出來。
比如,瘋女人、鎮(zhèn)魂罐、水伯、爸爸的假肢、泥塑娃娃、疼,等等。
當然還有一些,是在這里有不能寫出來的,不可描述的。
就在那一個個的不同的詞匯不停的躍出的時候,張維德也意識到童年的那段記憶竟然是讓她印象最深刻的。甚至比后面小濼去制訂復仇計劃的時候,還要清晰!
如果一定要進行類比的話,那么童年的那些痛苦是帶有形容詞的詞組,成年后的只有普通的名詞或者動詞。
通過這些線索的詞組和詞,再加上沈若冰帶回來的小濼的資料,還有之前走訪張?zhí)鞄煛⒌聦汖S、以及刑偵當年的調查卷宗,張維德就拼湊出來這個故事。
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張維德根據那些線索一般的詞匯,在大腦中由詞成句的。
不過這里面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解答出來,所以他也并不想說太多。
任小濼肯定知道水伯做的是鎮(zhèn)魂罐,所以才會拉上沐阿生去水伯那里,既拿到了鎮(zhèn)魂罐也可以制造不在場證據,把水伯殺掉。
那么多年過去了,小濼以為自己放下了,已經強大到要殺人了!
可是卻沒有想到,一見到那個人的時候,那種憤怒的情緒一下子被激發(fā)了出來。
那些污言穢語,讓小濼再一次重溫了童年,那些罐子就是她痛苦的來源。
特別是她知道當年就是因為爸爸逃跑的時候掉下來的泥塑娃娃被水伯撿走了,所以她才會因為好奇心走進去,那也是絕望的開始。
所以她才砸碎了所有的罐子,將那些罐子統(tǒng)統(tǒng)的砸在了水伯的身上。
民間傳說里,火可以抹去一切罪惡,也可以讓水伯對任小濼做的所有往事煙消云散。徹底的和過去做告別,迎接新生活。
特別是后半部分在任小濼的記憶里,明顯缺失了沐阿生的關鍵作用。
在小濼的思維當中,如果說孩子讓她想起了童年,孩子跟著親媽去了不會流落到后媽的手里受苦,而一個死去的親媽明顯好于活著的,那相當于是借用孩子的手就完成她自己未完成的心愿。
而那個經歷與她自己還有父親相似的沐阿生,則是取代那個假想的父親的角色,一個能給她安全感,能彌補她一輩子缺失的人,愛和金錢和家庭。
可另一方面,任小濼對父親的感覺又很復雜。
沐阿生面對小濼的計劃還是有所猶豫的,像極了她的爸爸。
還有,她的那三句話,第一句沒有什么問題,這是承認了老工匠水伯的案子是她做的。
第二句是說他們全家都是他害死的,他們是指誰?水伯是光棍,沐阿生還在。
第三句話是該死的不止她一個,那另外的人又是在說誰?
和第二句互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