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鐘岑就已經(jīng)把想好的對策交代了楚妍,因此,一點也不擔(dān)心東窗事發(fā),安安穩(wěn)穩(wěn)給楚橋小朋友上完了英語課。
果然,楚母相信了他編造的謊言,以為楚妍真的丟手機了,下樓的時候,就見她又恢復(fù)了以往的端莊得體,而且還特意打扮了一番。
不得不說,到底還是保養(yǎng)的好,明明年近五十,楚母卻看起來像剛?cè)鲱^,走在大街上,恐怕說她和楚妍是姐妹都不為過,只可惜,人面獸心,看著就讓人作嘔。
……
回到學(xué)校,在食堂,他點了一份拌飯,吃之前,特意拍了一張照片,在通訊錄里找到一個聯(lián)系人,點開,然后將圖片發(fā)了過去。
下一秒,就有視頻電話打進來。
“哎呀,我正想給你發(fā)消息呢,沒想到竟被你搶先了。”女人有些懊惱的抱怨,卻又掩不住興奮。
鐘岑被她逗笑,背脊靠向椅背,“怎么,才一晚上不見,就想我了?”
“才不是呢。”即使隔著電話,謝婉也羞紅了臉頰,和楚妍的嫵媚不同,她給人的感覺很溫柔,很干凈,像一汪清水,讓人不忍玷污。
所以即便彼此情投意合,鐘岑卻始終都沒越過那條底線,兩人最多也就是接吻、牽手。
她轉(zhuǎn)移話題,“你就沒發(fā)現(xiàn)自己少點什么嗎?”
鐘岑一愣,低頭找了一圈,搖頭。
謝婉不滿的嘟嘴,抱怨他粗心,然后舉起一塊男士手表給他看,鐘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手表忘她家了。
謝婉見他這么不上心,問道,“怎么,不喜歡呀?”
“怎么會,就是走的匆忙,忘拿了。”
當(dāng)時的確很趕,謝婉沒再說什么,只是告訴他下次來,別忘了取。提起這茬,鐘岑不得不叮囑她,“小婉,下次不許那樣了。”
“哪樣?”謝婉是真沒反應(yīng)過來。
鐘岑說道,“小婉,你知道的,楚妍不過是我的一塊踏板,我在我心里,她跟你完全沒有可比性。”
所以像藏手機,讓他接不了電話這種事,真的沒必要,如果不是楚妍好糊弄,換做其他人,還不知要怎么收場。
謝婉迅速反應(yīng)過來,嘴角的弧度一寸寸隱去,神情帶著探究,“怎么,心疼她了?”
鐘岑半點不閃躲,含著笑糾正她,“我是心疼你,奪回公司,我和她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陌生人,一個過客罷了,你不用有危機感。”
謝婉顯然還有顧慮,咬著唇,別扭說,“我看過她的照片,很漂亮。”
“怕我被迷???”他一針見血,說出她心聲。
小心思被公之于眾,謝婉有點掛不住臉,但也抵不過好奇,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半年了,你對她…當(dāng)真沒動心嗎?”
“小婉,你忘了嗎?她是楚華的女兒。”單這一點,就注定他們之間只會有恨。
對于楚家和鐘家的恩怨,謝婉多少知道一些。
鐘家之前,和楚家現(xiàn)在一樣,也是做生意的,鐘父把楚華當(dāng)摯友,但楚華卻在背地里設(shè)計陷害,導(dǎo)致鐘父投資失敗,一夜之間背負(fù)上了巨額的債務(wù),楚父急火攻心,搶救無效,當(dāng)場就撒手人寰。
之后楚華趁機收購了鐘氏集團,將鐘楚兩家合并,成立了現(xiàn)在的昂揚集團。
一無所有的鐘母,帶著年幼的鐘岑,自此開始顛沛流離,嘗盡了人間苦,如今不過五十出頭,身子卻垮的不成樣子。
看來有這段糾葛在,即便楚妍是天仙下凡,也對她構(gòu)不成威脅了。
……
第二天,A大迎來了為期三天的期末考試。
考試結(jié)束,也寓意著他們的學(xué)生時代結(jié)束了,當(dāng)晚,鐘岑和室友們外出聚餐。
酒過三巡,鐘岑去了洗手間小解,返回的途中,他在走廊看到了一對姿態(tài)親昵的男女被服務(wù)生迎進他們隔壁的雅間。
說夸張點,即便楚妍化成灰,他也能認(rèn)出來,更別說大活人站在跟前。
鐘岑篤定自己沒有認(rèn)錯,頃刻從薄醉中清醒過來,他這個位置絕佳,里面的人看不見他,他卻能看得見里面,就是有一點不好,距離太遠,聽不到聲音。
但是通過觀察肢體語言也是一樣的。
兩人明顯是舊相識,連寒暄都沒有,直接聊上了。
似乎是說到什么有趣的話題,男人笑了聲,不著痕跡往楚妍身邊挪了一寸,楚妍穿著一件V領(lǐng)薄衫,露出纖細傲人的鎖骨,男人火辣的目光時不時掠過她領(lǐng)口,窺探她乍泄的春光,手也極其不安分,撐在她椅子上,有種隨時要將人摟入懷中的感覺。
不知是真對男人的舉動毫無察覺,還是默許,總之楚妍并未阻止,任由他大飽眼福。
這明顯超出了普通朋友該有的界限,鐘岑面無表情看了一會兒,也不磨蹭,直接掏出電話打給楚妍。
手機就放在桌角,屏幕亮起來,楚妍當(dāng)即注意到了。
男人也看見了,為了防止關(guān)系暴露,無論任何聯(lián)系方式,楚妍給鐘岑的備注都是化名,男人沒瞧出什么,只當(dāng)是普通同事,有點不高興,攔著楚妍不讓接。
楚妍心知肚明是鐘岑,沒聽他的,拿著電話走了出來。
“不是說聚餐嗎?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即使關(guān)了房門,她依舊克制著嗓音,倒好像包房里那個才是正牌一樣。
鐘岑欣長高挑的身軀斜倚著墻壁,目光一眨不眨定格在她臉上,“想你了,看看你在干什么。”
“我還能干什么,在家刷劇唄。”她臉不紅心不跳。
鐘岑故作詫異地“哦”了一聲,“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按了暫停。”她對答如流,仿佛真有這事似的。
鐘岑覺得她瞞適合當(dāng)演員的,“好看嗎?什么片子?”
“挺好看的,是個愛情片。”她依舊不曾坦白,看樣子是打算裝到底。
鐘岑沒了耐心,望著她的裝束,陰惻惻捅破了這層紙,“身上這身衣服是新買的嗎?怎么從來沒見你穿過?”
楚妍一愣,品味出什么,大驚,立刻環(huán)顧四周搜尋,“你也在黃金海岸嗎?”
鐘岑揪住這個字眼,“為什么用“也”?”
不打自招,楚妍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舌頭,她急的跺腳,“你在哪兒?”
鐘岑在不遠處饒有興致看著這一幕,“楚小姐找我做什么?難不成想左擁右抱?我是沒意見,屋里那位同意嗎?”
“你到底在哪兒?”楚妍的心思完全不在他的話上。
一個不經(jīng)意的偏頭,她在拐角發(fā)現(xiàn)了他。
鐘岑也沒想躲,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兩人四目相望,卻相對無言。
楚妍最先切斷了通話,她步伐急促朝他走來,到了跟前,又不知該說什么,像個無頭蒼蠅似的。
“好巧?。?rdquo;鐘岑用感嘆打破了僵局。
楚妍囁嚅著,“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鐘岑沒允許,也沒拒絕,楚妍仗著膽子說下去,“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就是跟他出來吃個飯,我們什么事都沒有。”
鐘岑緘默不語,都快親上了,她是當(dāng)他瞎嗎?
“你生氣了?”
她又開始裝可憐,拉著他的手,委屈巴巴的。
鐘岑很想笑,“楚小姐撒謊都不打草稿嗎?”
“我…”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她拉著他去了走廊盡頭的空包房。
一進去,她就環(huán)住他的腰,將他壓在墻上。
“楚小姐想使美人計?”鐘岑識破她意圖。
在一起半年,他對她了如指掌,一個眼神,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不過今天,她可給他驚喜了。
她仰著妝容精致的小臉,“你先回答我,是不是生氣了?”
“你說呢?”
這三個字比直接承認(rèn)還有分量。
楚妍手臂收緊,好似要將他勒進骨血。
“只是應(yīng)付一下我媽而已,要不然,她沒完沒了的嘮叨,吵得我頭大了。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多想,不是心里有鬼。”
她一臉誠懇的跟他解釋。
鐘岑稍微松了口氣,看來事情并沒有他想的糟糕,“這么說,是襄王有心、神女無夢了?”
“什么襄王,他整個一海王。從我認(rèn)識他開始,他不知道換了多少女人。”楚妍滿臉都是嫌棄。
她最討厭玩弄女性感情的男人了。
“要是有一天,楚小姐發(fā)現(xiàn)我們是一樣的人,你還會對我死心塌地嗎?”鐘岑試探她。
楚妍一下笑開,“別開玩笑了,你才不會呢?”
“假如呢?”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楚妍認(rèn)真想了片刻,“如果你也這樣,那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
那敢情好,他可怕她死纏爛打。
“你不生氣了吧?”見他表情有變化,她趁機吻了下他的唇。
鐘岑摟住她,淡淡嗯,“下不為例。”
楚妍開心的像個吃到糖的孩子,頓時滿臉笑意。
危機解除,剩下的都是濃情蜜意,楚妍在他懷里撒嬌,說著情侶間的悄悄話,鐘岑將自己想象成一尊雕像,任由她摟著。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雖然很輕,還是被機警的他捕捉到。
這么偏僻的位置,不可能招待客人,所以,只有兩種可能,來者,要么和他們一樣,要么,是來“捉奸”的。
第二種可能,讓鐘岑心緊。
他們的事,倒是不怕那個男人知道,只是,如果他告訴楚家人,那會打亂他的計劃。
哐哐哐…
門板被大力拍響,門外的人明顯帶著怒氣,楚妍嚇的一抖,像是能看見屋里的場景,來者直接喊出名字。
“楚妍,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里面。”
把手被扭得快斷掉了,但死活就是打不開,這一刻,鐘岑無比慶幸楚妍反鎖了房門。
但是很快,他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屋里空空蕩蕩,根本找不到藏身之所。
這可怎么辦呢?
眼見門外的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鐘岑只能將希望寄托于那幅落滿灰塵的深棕色窗簾。
楚妍硬著頭皮將門打開。
一臉盛怒的男人走進來,目光頓時猶如掃描儀一般,開啟了地毯式的搜索。
楚妍盡可能的幫鐘岑遮掩,擋著梁哲不讓他深入。
“人呢?”搜尋一圈無果,梁哲的樣子恨不得要吃人。
“什么人?你說什么呢?”楚妍裝傻充愣。
“你少來,服務(wù)員都看見了,我告訴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
楚妍最煩別人拿手指她,她一把拍開梁哲,也不怵他,譏諷道,“梁大少爺,把自己當(dāng)警/察了?耍什么威風(fēng)?”
“行,不說是吧…”
梁哲氣的快要冒煙,但是一個不經(jīng)意間的回眸,卻發(fā)現(xiàn)窗簾好像晃動了,一絲風(fēng)都沒有的屋子,窗簾怎么會動?
難不成……
一個念頭突然劈入腦海,梁哲想也不想,作勢就要走過去。
楚妍看出他的意圖,當(dāng)即大驚,趕忙扯過梁哲,讓他直視自己,“說話要講證據(jù),哪個服務(wù)員看見的?叫她過來,我要跟她當(dāng)面對質(zhì)。”
“楚妍,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梁哲見她還在嘴硬,立馬將人叫了進來。
女服務(wù)生被倆人的劍拔弩張嚇的不行,低著頭,磕磕巴巴又將自己意外所見的一切復(fù)述了一遍。
“笑話。”
楚妍聽完,笑了。
臉都沒看清,僅憑一只胳膊,就想指證?
做夢。
她是不會承認(rèn)的。
梁哲見她如此冥頑不靈,怒瞪她片刻,忽然轉(zhuǎn)身,大步走向窗臺。
“嘩”地一下,楚妍完全來不及阻止,窗簾就被扯開了。
頓時,塵土飛揚,嗆得人呼吸不通暢,眼睛也睜不開。
一陣劇咳之后,視線才恢復(fù)清明,但是,楚妍和梁哲都呆住了。
因為,窗簾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