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出段老太太家大門我就后悔了。
其實我這事兒做的挺不地道的。雖然說我是解氣了,可我這不是把人家老太太這唯一的念想給破滅了嗎?三彪子就是彪了點兒,他要是好模好樣的,也不至於這樣??!
三彪子小伙子長的還是不錯的。
我回頭又返回了三彪子家。真的,趁老太太還沒瘋我現在回去還來的及。
老太太再像她兒子那樣那我不就是千古罪人了嗎?
我回到段老太太家時手里還攥著兩把泥。
我就算離開,也要把我的長蟲和蚯蚓帶走。
現在牠們還有用。
炕上那蛇要不是假的,三彪子都容易叫那蛇吃嘍!
我立即就收回了神通。
我把泥巴全都糊在三彪子臉上,把他按在炕上不叫他亂動。
三彪子可能是真傻了。也許是這次他真的見到了所謂的媳婦了吧?
從我們回來到現在他愣是一動沒動。
我掏出一把從張栓墳上帶回來的墳土,就灑在了段三彪子家院子里。那些蛇還以為那兒就是牠們的家,紛紛朝那把土而去。
那不過就是一把土而已。
我從其中一要條松花蛇口中取出毒液來,在他們家廚房里取出只碗來,把那條蛇口中的毒液滴到碗里,又在灶臺下取出些干草灰來,就這灰和成泥,然后又到上些酒。
老太太平時就愿意喝上幾口。
我把老太太剩下的那幾口酒全都用上了。
三彪子喝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抹掉臉上的泥,然后一把抓住我,舉拳就要打我。
王峰眼快。他拉住三彪子的手。
“就叫他給我兩下吧!”我道。
炕上的那條所謂的蛇這會兒真的就成大姑娘了。
就是三妮子。
王峰撒開了他。
老太太也跑了回來。
剛才老太太嚇過去了,現在才明白過來。
“娘!”三彪子突然叫了一聲。
他把我撒開了。
可我卻沒有動。
“我的兒?。∧憧偹愫昧耍?rdquo;三彪子不再說話,抱起他娘就是一頓哭。
“那啥!大娘,我用了您幾兩酒,回頭我再賠給您吧!”我說完就要走。
“陳井生,你先別走!”這話要不是三彪子說的,我還真不一定能站那兒老老實實兒的。
我回頭看向他。
他回頭就把菜刀給拎了出來。
這個我還真沒想過。
他把菜刀丟給我,道了一句:“把我剁了吧!”他說這話我就更想不到了。
何必呢這是?
“我傻了三十多年,總算明白過來了!”他怕我不接菜刀,死活也要塞到我手里。
我把菜刀接了過來,但是我不管怎么樣也不會砍他的。
我悄悄地把菜刀遞給了水生。
他不是傻了三十多年嗎?他自己是咋知道的呢?
我假裝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我半天也沒砍他,他大概也猜出來我是不會砍他的。
“這些年我娘受了太多的苦!我不想再看到她那樣了!所以說我不想活下去了!”我一聽他這個理由就更不能砍他了。
得虧我把菜刀遞給水生了。要不然都得叫他奪回去。
水生早就跑沒影子了。
他娘小氣是小氣了些,可是攤上這樣的兒子也不是她的意思,她總不能把這樣兒子弄死吧?
段老太太總怕兒子把話說漏了。
我看到老太太的眉頭每說一句話都在動,且里面的兩顆痣十分明顯。
我姥姥生前眉頭間就有兩顆痣,一邊一個,和段老太太的痣一模一樣。
這下我明白段三彪子為什么會那樣說了。
“三哥,對不起??!我也不是有意要這樣做的,我要不使出點兒非人的手段來,你也不會醒。”我最后這個醒字咬的很重。
他大概能聽明白我的意思。
這三十多年真是難為他了。
他本來就一表人材的樣,要不是靠演技,他也活不到現在。
“你改口吧!別叫我三哥!”他把頭扎到水盆里,把臉上的泥洗了個干凈。
“下次你別用這么損的招。”三彪子把臉洗凈后說了句。
“呵呵!你知道個屁啊!”我在心里罵他道。
你也不看看你都吃了什么。
我用蛇毒配酒再加上草灰可是給你解毒呢!
你這臭小子還是火候差的太多。
他們家天天都窗明幾凈的,段老太太的懶那在全村可是出了名的。
有誰見過一個懶的出名的會把家里打掃的這么干凈?
我為什么就是不坐他家的炕。
呵呵!我要是坐了,怕是一斤的蛇毒都救不了我。
我早他媽的哏屁著涼了。
我可比三彪子你高明的多了。
他們家的飯菜全都是干凈的,甚至從園子里摘下來就能吃,試問在我們村里,有幾家能做到的。
天天吃這菜我能不給他解毒嗎?招是損了點兒,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我要不這樣做他也不會在一瞬間醒來。
說實話,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大舅!”我改變了對三彪子的稱呼,照輩份來講,他就是我舅舅。
他母親我該叫姨姥姥才對。所以他不就是我表舅嗎?
段老太太就是我姥姥的同門師妹。
這么多年她要不這樣也不會在我們村兒混到現在。
她也會被我們金家的人我悄無生息的弄死的。
她才是金家姑娘。
只是金家的人不承認她,還把她的族譜有剪的一段一段的,所以,她才姓了段。
這些年她深入簡出的。
金家在我們村里都消失好多年了她依然沒能改變習慣。
直到前些日子一陣大水沖出來那么多的骨頭。
“姨姥姥!”我稱呼她。
“把牠們都收回去吧!好小子,知道今天不是純陽之日,才讓牠們出來嚇唬我們的吧!”段老太太一改往日的說話風格。說完話后也不管我答不答就應她,彎下腰就在牠們身上各點一下。
這些長蟲乖乖地鉆到地上的草灰里,一動也不動地趴在那兒。
原本給牠們準備的蚯蚓,牠們一口也沒有動。
“井生,從打你小子一進門我就瞧出你這小子就沒好事兒!要不,我也不會看著這小子!”段老太太說著指了一下我王峰,“我看了他半宿!我還好奇呢!咋大半夜的就他一個人挖!”老太太把話留半。
她是意識到了,我們當時一定沒在我家老宅子里。
“我以為你們又回張栓他爹墳那兒了呢!就是沒想過你小子會想出這么個損招會把這妮子給引出來!”我聽半天也沒聽明白她這是夸我呢還是罵我呢!
反正,我就當她在夸我呢吧!
誰讓她是我姨姥姥了呢!
“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傳女不傳男的,不過看在你這么有天賦的份兒上,你們幾個就隨我來吧!”老太太說完就帶我們去了后院,也就我放蛇的地方。
和我想的一樣,那菜地里的菜葉上一點泥土都沒有。
剛剛我來菜園子,也只瞧到了這些。
老太太說回頭一見我們都跟過來后,她只笑了笑,便揭開菜地上的一方土。
那不是什么土方,只是被土掩埋的一個破木箱子罷了。
她剛一掀開,那味道就出來了。
那是一瓶瓶的黃酒,黃酒里放的,是一條一條見過的,和沒見過的蟲子。
我一下就傻眼了。
我明白過來為什么一天前我說要到他們家菜地里挖蚯蚓來她怎么只疑問一下就答立即答應下來了呢!
原來她老早就希望我能找到這些。
只是沒想到我變的這么快,就好的三天之后再回來,沒想到這一天一夜還沒到,我們就把張三妮子給帶來了。
“我也不想讓彪子受這份兒罪的!”老太太后悔了。
蠱王相中了你的兒子,你是萬也逃不掉的。
只能養(yǎng)著牠。
當然,蠱王要寄生在一個正常人的體內,而不是像三彪子這樣一個連話都說不全的人。
苦了三彪子了。
三彪子就在我們身后,他一看到這些東西,他的骨頭都發(fā)涼,我看的出來,天氣雖然悶熱,但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他不至於冒人這么多的汗的。他雙唇緊閉,一副呆呆的樣子。
老太太把瓶里的東西一樣一樣全打開。
這些毒蟲一見到這綠油油的菜葉后猶如老鼠見了貓一樣,沒蹬幾下腿就沒了。
“這東西害人??!這東西害人??!”老太太沒有看我們都是什么表情,她不斷重復著這句話。
我在身后扶住她,我怕她稍一不心就會跌在這破木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