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楊凡,家住山慶縣下的江田村,我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但他并不是我的親爺爺。
因為我是個孤兒,是他從田間把我抱了回來,聽他老人家講,當(dāng)時我可堅強(qiáng)了,全身上下都是泥土,居然沒有哭鬧,要是換做別人,早就撕心裂肺地痛哭流涕。
從那以后,爺爺就辛辛苦苦將我拉扯到大,而我,也逐漸了解到了爺爺?shù)纳矸荨?/p>
十幾歲的時候,我已經(jīng)有了完好的行動能力和記憶意識,記得那時,經(jīng)常會有各式各樣的人開著車子來我們家門口。
這些人對待我爺爺就像對待至親那般客氣,爺爺和不同需求的人交談不同的內(nèi)容:看風(fēng)水、幫算命、入殮、縫尸、喪堂作法、驅(qū)邪、畫符......
有次我問爺爺,他怎么會這么多東西,他告訴我說,他是一名靈師。
靈師的厲害之處,就在于精通各種奇門異術(shù)。
但......能得到如此神通,是要付出代價的。
如今,代價似乎已經(jīng)降臨。
爺爺?shù)纳眢w,從去年秋天開始,就莫名其妙開始變得糟糕起來。
他的體質(zhì)向來很好,一大把年紀(jì),以前幾乎沒有生過什么病,而現(xiàn)在,每天咳得厲害,精神虛弱,雙目無神,皮膚愈發(fā)干枯,白發(fā)滿頭......
將近一年來,爺爺沒有再接待村外的來客,安安心心的在家待著,我讓他去醫(yī)院就診,他死活不愿意。我想退學(xué)回村,留下來陪老爺子,也遭到了拒絕。
高考結(jié)束的這天下午,我收拾好行李就準(zhǔn)備往村里趕,因為我給爺爺打電話,電話一直沒有接通,帶著焦急跑出校園,沒想到爺爺已經(jīng)在校門口等著我了。
爺爺手里端著一碗水,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看上去非常的虛弱,但端著碗的手沒有絲毫的顫抖,目光慈祥地看著我。
“小凡,咱們回村。”
我和爺爺坐上了回村的大巴,一路上只和我說了兩句話。
“今日有一卦,需要由你來完成,才能出完整卦象。”
“如果沒有算錯的話,九成是大吉之相。”
我雖然不解,但是看見爺爺如今說兩句話都吃力無比,呼吸急促,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一個多小時候后,終于抵達(dá)了江田村口。
江田村不大,住戶也不是很多,此時炊煙裊裊,不少人家已經(jīng)開始燒菜做飯。
我和爺爺?shù)募?,處于江田村的最深處,村子里的人對爺爺?shù)母星楸容^復(fù)雜,屬于又愛又恨的感情。
恨是因為,他們雖不知道爺爺是靈師,但經(jīng)常湊在一起,有的人認(rèn)為爺爺是算命先生,有的人認(rèn)為是風(fēng)水大師,有的人認(rèn)為是下山的道士,有的人認(rèn)為是與死人打交道的陰門之人......在他們眼中,村里有此等人,不是大吉就是大災(zāi)。
況且爺爺與村外的人來往甚多,與村里的人交情很淺,基本都是一面之緣,村路上有時有他們可能一輩子都買不了的轎車入村,朝著爺爺?shù)淖√庨_去,他們心中難免心生疑慮和嫉妒。
以前偶爾有些好事者心懷鬼胎,假裝熱情來登門拜訪,實則想一探究竟?fàn)敔數(shù)降鬃鍪裁垂ぷ鳎急痪苤T外,讓不少村中老太婆腹誹不堪,說盡了壞話。
愛,是因為爺爺拿了一部分錢捐了出去,用作修繕村里的工程,比如廁所,圍欄,道路等等,村里人雖然嫉妒,但是爺爺每次捐款,他們也看在眼里,所以也沒有撕破臉皮,孤立我們爺孫倆。
此時,我和爺爺穿過好幾處村里人的住所,和平時差不多,即使看見了我們,也從來不會有人主動給我們打招呼。
小時候我嘴巴挺甜,見人就喊,但現(xiàn)在我也早就看淡了,對于這些不知感恩的村民,我不必浪費(fèi)口舌。
只是,今日村里的氣氛,不同于平時,格外讓我感覺很怪異,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突然!我下意識猛得一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的住處,其窗戶后,隱隱約約顯露出村民的腦袋,雙眼死死盯著我和爺爺!但在我回頭一秒后,腦袋消失不見......
這群村民......真是怪異!
終于回到了家中,爺爺家是兩層的小洋樓,一樓客廳,二樓睡覺。
打開鐵閘門,我和爺爺快步走入一樓,爺爺順勢將鐵門關(guān)好,說道:“走,上二樓!”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攙扶著爺爺往樓上走去。
而就在這時,樓頂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咚!
咚咚!
咚咚咚!
不好,家里有別人!
是賊?還是說另有其人?
爺爺顯然也沒有想到,偏偏在這個時候,家里進(jìn)了人,他馬上停下了腳步,面色凝重,從兜里掏出了一把紫柄匕首,眼神示意我往村外跑。
這我如何答應(yīng)得了,爺爺本就已是風(fēng)燭殘年之際,加上怪病纏身,要是真的遇上賊匪,他要怎么應(yīng)對?
爺爺見我不肯離去,臉上露出了罕見的怒意,但我還是堅定地留在了原地,眼角濕潤。
腳步聲越來越近,顯然此人已經(jīng)開始下樓,我與爺爺連忙退居大門口,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不到一會兒,一位身披黑白道袍,頭戴法帽,右手持劍的中年男子走下了樓。
“楊遠(yuǎn)山,今日,你的大限將至,把成為靈師的方法告訴我,我保你孫子的平安。”
爺爺一見眼前之人,不屑地笑道:“一個村里面喪堂作法的半吊子道士,也敢在我面前狂?”
“嗯,就知道你這死老頭不會給,那就只好來硬的咯。”
喪堂道士冷笑一聲,朝著我們緩緩走來。
我攥緊了拳頭,正想著要怎么對付他,村道上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我側(cè)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有接近十位壯實的男人,朝著爺爺家氣勢洶洶地走來,其中有幾位還是村里的村民。
來者不善!
爺爺顯然也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不妙,將手中的碗遞給了我,從荷包里拿出一張符,符上畫了一些金色的符號,晦澀難懂但給人一種莊嚴(yán)之感!
只見爺爺將此符放入碗中,符上的金紋居然入水即溶,持劍道士見狀,不再猶豫,直接朝著我們奔了過來!
“小凡!快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