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白天,但陰云密布,見不得一絲陽光,看起來與深夜無異,李仲活了幾十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雨。
仿佛不是天上下雨,而是在傾盆倒雨。
最令人擔(dān)憂的不是如此大雨會不會導(dǎo)致山里塌方,影響到村莊,而是屋外大雨,屋內(nèi)小雨。
腳下已經(jīng)尋不得半點(diǎn)干爽之地,茅草屋也隨著大風(fēng)不斷搖曳,隨時都有被掀翻的可能。
啪嗒!啪嗒。
口中吸旱煙的聲音與屋內(nèi)容器接雨水的聲音相和,頗具節(jié)奏感。
“爹,里屋也開始漏了”,兒子的聲音從里屋傳來。
李仲狠狠吸了口煙,起身尋找新的容器,屋內(nèi)能用上的盆瓢幾乎都用來接水了,沒辦法,只得從床下找出半夜撒尿的夜壺。
微嘆一口氣,李仲望著雨水滴入夜壺迸濺到地上,“明天一定得修繕一下屋頂”。
“爹,上次下大雨時你就這么說的”,兒子眼中露出一絲不滿,這個老子除了懶啥都好。
李仲老臉一紅,解釋道:“上次雨不夠大,這次夠大了,得修繕一下”。
兒子望著老子,老子看著兒子,許久,相視發(fā)出一聲嘆息。
砰砰砰!
雨聲中似乎夾雜著敲門聲,但兩人都沒有理會,興許是聽錯了,畢竟這么大的雨,這么雜的聲,聽錯在所難免。
再說,雨下了幾近一天,怎么可能有人還在外面。
砰砰砰!
敲門聲再度響起,這次父子二人都聽的真切。
“我去開門”,李仲起身走到外屋,打開房門。
一股冷風(fēng)夾雜著雨點(diǎn)朝著臉上砸來,李仲虛著眼睛看向門外,一個女人的黑影映入眼簾。
啪啦!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借著亮光,李仲看清屋外是一個女人,一個渾身濕透,美得不像話的女人。
男人對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總是沒有抵抗力的,也沒多說,就把這渾身濕透,不知來歷的女人請進(jìn)家中。
進(jìn)入屋內(nèi),李仲仔細(xì)打量,雨水浸透了她的每一寸肌膚,粉色的裙裝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形。
經(jīng)過大雨的洗禮,女人略顯狼狽,但臉上那絕色天資卻怎么也遮不住。
“小女子多謝恩公搭救”,女人屈膝行李。
剛從大雨中進(jìn)來,女人衣衫不整,屈膝的一瞬間,一抹雪白剛好被李仲瞟見。
咽了口唾沫,李仲連忙讓其先坐下,自己去給她尋一身干凈衣物。
里屋的兒子聽見動靜也走了出來,竟見屋內(nèi)有一衣著暴露,渾身濕透美若天仙的女子。
無論是絕色長相,還是暴露衣裝,亦或者濕透緊貼于身的衣物,對于男人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
孩子沒見過什么世面,村里的那些村姑無不是黑壯粗魯?shù)南碌蓉浬?/p>
猛的一見此女,竟呆呆失神不知所錯。
兩個老爺們家里,哪有女人的衣服,尋來尋去,只找到兒子一身較小的衣物。
將失神的兒子拉到一旁后,李仲將衣服遞給了女人,示意她去里屋換。
女人也沒客氣,道了聲謝后便去了里屋,不多時,穿著一身男人的衣物走了出來。
這身衣服,兒子穿著已經(jīng)顯小,但男人畢竟比女人壯實(shí),所以女人穿著顯得有些寬大。
雖然能遮住全身,但因不合體,個別地方若隱若現(xiàn)。
說來也奇怪,女子進(jìn)屋后,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些,屋內(nèi)也不見滴雨,這倒是少了些許尷尬。
三人圍坐在一起閑聊,通過女子口述得知,她是“孫、趙”兩國交界處的一大戶人家的女子,因兩國邊境開戰(zhàn),他們逃難至此。
但半路遭了山賊,只有她一人逃了出來,一路至此,天空不作美突然下起瓢潑大雨,但周圍又沒什么人家,好不容易才走到這里,找到了個避雨之地。
也幸得兩位恩公不嫌棄,讓她進(jìn)了屋。
否則,她還得在這大雨之中苦苦趕路。
說著女子竟掩面流淚,也不知是想起家中遭遇痛哭流涕還是與人所救,深受感動。
“這天殺的混亂世道”,李仲怒罵一句,孫趙兩國怎么又開戰(zhàn)了,這一打仗,稅收必定增加,搞不好又要征兵。
自己與兒子都在征兵年限內(nèi),若是被招了去,死在了戰(zhàn)場上,他們家就真的絕后了。
“小女子一人,這一路不知受了多少苦,如今也沒一個去處,實(shí)在不想再流浪了,兩位恩公不嫌棄的話,就留下小女子吧”,女人竟直接跪在地上,十分誠懇。
李仲的眼神微微下瞟,這個角度看過去,太清楚了。
既然這女子愿意留下,不妨就收了她。
若是能與如此絕色女子婚配,怕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就算死也是值得呀。
李仲臉上露出微笑,可抬頭看見了兒子。
兒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自家窮的叮當(dāng)響,討不起老婆,眼看孩子越來越大,村里人都笑話他們一家。
若是兒子能討如此絕色之女為老婆,不但解決了兒子的終身大事,自己臉上也有光。
可是…
李仲的眼神再度下瞟…
“唉”!李仲重嘆一口氣,自己好歹也是嘗過女人滋味的,總比這孩子強(qiáng),連女人手都沒摸過,如此,讓給他吧。
內(nèi)心雖然在騷動,但兒子可是親兒子,不能跟他搶。
“既然你不愿再流浪,我們家也還養(yǎng)的起你,那便留下吧,不過我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你定也到了婚配年齡,不如就此成婚吧,我們也就算一家人,免得你一女子住進(jìn)我們家,惹人說閑話”,收了目光,定了眼神,李仲說道。
女子抬頭看了眼李仲之子。
還好,不丑,可以接受。
“小女子,愿意…”。
大婚隨即操辦,將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臘肉,舍不得穿的新衣通通拿了出來,屋內(nèi)在稍稍布置一番。
拜了天地,喝了喜酒,敬了茶水,兩人便入洞房。
里屋為婚房,李仲住外屋,躺在床上,看著兒子成婚,心中竊喜。
今夜一過,即便是被征了兵,也不怕家中絕后。
里屋內(nèi),新婚夫婦躺在床上。
男人心性單純,啥也不懂,女人一步步引導(dǎo)。
不多時,里屋傳出支吖的搖床聲,還伴隨著輕微的男女聲。
茅草屋不隔音,李仲是聽的一清二楚。
可是,越聽他越覺得不對勁,兒子的呻吟聲怎么越來越大,不對,這不能稱之為呻吟,分明是:慘叫聲。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之后,里屋徹底沒了聲響。
安靜…
寂靜的可怕。
雖然知道闖新婚夫婦的門不對,但對兒子的擔(dān)憂已顧不得這么多,一把推開里屋門,李仲的瞳孔瞬間放大,連帶著眼睛,也大如牛卵。
剛剛還瘦弱不堪的女人,此時正騎在兒子身上,一口一口的撕咬著他的身體。
鮮血流了一地,兒子的眼睛瞪得老大,眼中滿是驚恐。
女人回過頭來,咧嘴一笑,嘴巴竟直接咧到耳后根。
閃電劃破天際的聲響遮住了慘叫的聲音,大雨還在下,沒人知道,這昏暗的天地之下,一對父子命喪黃泉。
生死簿上他們的名字出現(xiàn)了紅叉,閻王派去的勾魂使者,空手而歸。
……
李淳疲憊的回到屋內(nèi),自從李仲父子莫名被害以后,他這個村長就沒閑下來,每天都在配合官差調(diào)查。
只可惜這些飯桶們調(diào)查了好幾天,跑了好些地方,一點(diǎn)線索沒找到,還把他累的夠嗆。
今天又上報了縣里,也不知縣老爺怎么處理,總之,他被趕了回來。
配合官差去調(diào)查,說的好聽,分明是給他們當(dāng)跑腿的去了,如今被趕回來,起碼不用在受累。
唉!
村里出了事,他便讓老婆回娘家住兩天,娘們膽子小,還愛湊熱鬧,被李仲家的場景嚇得幾天睡不著覺,沒辦法,只得打發(fā)回去修養(yǎng)。
她回去修養(yǎng)倒是舒服了,自己累了一天,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砰砰砰!
就在他準(zhǔn)備脫衣睡覺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一身穿粉色羅裙的絕美女子立于門外,李淳面露喜色將其請進(jìn)屋中。
夜里,所有人都睡著后,李淳家中傳出一聲慘叫,又是一樁命案。
……
穿過草叢,又走了半個小時,茅江才來到這村莊。
村子不大,約摸幾十戶人家,只不過卻沒什么人氣,田間不見人耕種,村內(nèi)不見炊煙,也不知村內(nèi)是有人還是沒人。
走進(jìn)村中,來回搜尋一番,幾乎沒見什么人,只有個別人家中有些許老人存在。
看到這些老人,茅江笑了笑,這孫德輝做的還是一古代夢。
找了一個身體還算硬朗的人家,茅江上前問路。
“老人家,這里是哪里呀,村里怎么沒什么人”?
老人抬頭望了眼茅江,渾濁的眼睛好半天才聚光,“外鄉(xiāng)人”?
“對,我是云游的道士,路過于此,討碗水喝”,茅江隨口應(yīng)道。
“道士”,老人面露狐疑,“道士你這打扮”?
茅江尷尬一笑,短發(fā),短袖,短褲,這一身打扮與周圍環(huán)境著實(shí)格格不入。
“出家人,衣物太破,修剪著穿,便成了這樣”,與這古人打扮的人對話,茅江都有些文縐縐了。
“你這頭發(fā)也不對呀,道士怎能是短發(fā),倒像是一和尚”,老人又說到。
茅江一摸腦袋,眼睛一轉(zhuǎn)應(yīng)道:“我是半路入道,先當(dāng)?shù)暮蜕?,再?dāng)?shù)朗?,所以才是短發(fā)”。
“這么回事啊”!老人微微點(diǎn)頭,眼中又露疑惑:“你剛說你來這干啥來著”?
“來討碗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