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管我,你又不是我老婆?”
我開玩笑道。
“你若不喜歡我管可以搬出去??!”
“想得美——我走了,你白落一房子。”
“如果你這樣想,我情愿做你眼中的心機(jī)女。”
“你就是看我長得帥,想和我開始一段纏綿悱惻驚天動地的愛情。”
“你不自戀會死嗎?”
“會瘋!”
“我就知道你不敢搬出去?”
“少來激將我,這個房子我住定了。”
我很享受和她斗嘴的過程,至少在這個時間里,我感覺她是真實(shí)的。
……
第二天早晨,我正在看海上日出。
突然我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我拿出來,是個陌生號碼。
我一接聽,一個略顯老態(tài)的聲音道:“你是江余愁吧?”
“我是。”
“我們楚董事長要和你說話!”
我有些茫然,片刻后,一個穩(wěn)重的聲音傳來:“小江吧?”
我一下聽出來是楚天舒,“我是!”
“你現(xiàn)在哪里?”
楚天舒的聲音很溫和,已經(jīng)沒有昨天的咄咄逼人,可仍有令人無法企及的氣場,我?guī)缀跏窍乱庵坏氐溃?ldquo;在海邊——燈塔廣場——”
“我派大劉去接你,我們談?wù)劊?rdquo;
沒等我回答,電話就掛了,好像并沒有準(zhǔn)備給我拒絕的機(jī)會。
我心里莫名地感傷,可想到楚楚,我選擇了等待。
我并沒有等太久,十分鐘后一輛帕格尼·幽靈之子就遠(yuǎn)遠(yuǎn)地從大陸線的另一面開進(jìn)了我的視線,讓我感覺它是從天而降的,是那么的不真實(shí)。
車子并沒有猶豫就在我身邊停下了,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穩(wěn)重地提著一個保溫盒,下了車來到我面前道:“是小江嗎?”
“你是?”
“我是大劉——楚董事長的司機(jī)——這是董事長的夫人親手做的;你嘗嘗吧!”
我猶豫了一下,本能地感覺楚楚父母并沒有那么難以親近,便接過來。
這是一份很豐盛的早餐,四根營養(yǎng)油條三個麻團(tuán)兩個春卷一個包子一碗八寶粥一碟小蔥拌豆腐,葷素搭配合理。我甚至想到楚母起很早調(diào)配食材的畫面。
我吃了幾口道:“楚董事長在哪里見我?”
“我?guī)闳ァ?rdquo;
……
我第一次坐這樣寬敞的車,感覺像坐在一艘船上,航行在R市鋼鐵水泥澆筑的城市森林中,如在夢中。
“噼里啪啦……”
突然車外傳來一陣鞭炮聲。
我目光探出來,仔細(xì)地看著,那是一隊(duì)拉嫁妝的婚車,今天又有一對新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來到R市發(fā)現(xiàn)這里有很多奇怪的民俗,凡有女兒出嫁,迎親的隊(duì)伍便會拉著嫁妝環(huán)繞R市大街小巷一周,接受全市人民的祝福;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們的車一直跟在車隊(duì)的后面,繞了大半個R市,直到十點(diǎn)鐘才跟丟了。
我不解地看著大劉,希望他給我個解釋,大劉察覺到詢問的目光道:“這是楚董事長的意思!”
“什么?”
“剛才凡是汽車經(jīng)過的地方都是天舒集團(tuán)開發(fā)的房產(chǎn)。”
他的話很輕,卻充滿了驕傲,我卻十分震驚:沒想到楚家如此豪富!
我們兩人都沒有說話,似乎大劉故意的留白,正印證了我的心情。
汽車在塞那陽光小區(qū)口停下了,大劉打了一個電話道:“楚董事長一家已經(jīng)在等了,我就不上去了。”
我點(diǎn)點(diǎn)頭,走下車,直到我刷了卡,大黃才開車離去。
開門的是楚楚,可是她完全沒有昨天的活潑勁,只是目光中充滿了一貫的熱情和依戀;身上穿著也是罕見的正式:一身米黃色的收身連衣裙,頸間還系著一條白絲巾,胸前別著蝶戀花的胸針,耳朵上戴著水晶耳墜;臉上帶著莊重的微笑,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她還有如此乖巧美麗的一面。
“爸,媽,余愁他來了!”
楚楚意外地分開我的手,讓我在楚父楚母面前坐下來,又低頭看著桌角,臉上的嬌羞一望可知。
楚天舒臉色只抽動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態(tài)度雖然冷淡,卻全沒有了昨天居高臨下的氣勢;楚母卻臉露微笑,一聲不響地看著我,直看得我些發(fā)毛,她才和藹地道:“阿姨做的早餐還合口嗎?”
“阿姨做的飯很好吃!”
我雖然沒有“吃人的嘴短”的心理負(fù)擔(dān),可仍愿意將我的真實(shí)想法說出來。
“嗯……”
楚母似乎對自己的廚藝很自信道:“你喜歡吃就好!”
楚母突然看了楚父一眼,也與楚楚的余光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才鄭重道:“昨天的事……我和你伯父商量了一下;本來你并不是我們楚楚男朋友的最佳人選,但木已成舟;我們?yōu)槿烁改傅膹膩矶疾粫膼阂獾慕嵌葋戆才艃号幕橐龅?hellip;…對于小凌的選擇,我們都表示尊重!”
楚母的話很短,卻很有份量,我的頭“嗡”的一下就大了,好像一個重磅炸彈扔進(jìn)了我的人生。這對于一般人可能是夢寐以求改變命運(yùn)的機(jī)會,我不相信地睜大了眼睛,看著身邊的楚楚。
楚楚身子也微微顫動著,剛才分開的手又將我握緊了,我感覺彼此手心都是汗!
“當(dāng)然我們還有一個條件,我想你如果珍視楚楚的感情是不會拒絕的。”
這次說話的是楚天舒,卻是很慢:“我們只有心凌一個女兒,希望你能夠入贅到我們楚家,長子姓楚,次子姓江,這樣以后三代天舒集團(tuán)都姓楚……”
我感覺那個夢變得不真實(shí),我知道他說的三代包括楚楚肚子里并不存在的“外孫”,耳朵里仍然聽到他說道:“……我知道,你老家父母并不是親生的,所以你也不用太顧慮……”
“這就是你們的決定嗎?”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是如此的微弱。
“也是‘小凌’的意思!”
楚母把“小凌”兩個字說得很重!
我看著楚楚,她也看著我,目光中充滿了愛戀和渴望,她是希望我答應(yīng)的。
我是應(yīng)該答應(yīng)的,我是愛她的,她也是愛我的;入贅與否,似乎在真摯愛情面前并不重要。
可是,我突然有一種無力感,如果我答應(yīng)了,我的人生將捆綁在楚家的宗祠上,是不是江家的血脈就在我身上斷了香火,那我是不是整個江家的罪人……可繼承香火真的有這么重要嗎?
我的思維處于痛苦的撕扯中,終于道:“讓我想想吧!”
“我知道這對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都是一道重大的選擇題;我們不逼你,可無論如何,你也不會拒絕的——小凌是愛你的!”
楚母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慈愛,我想,“如果我成了她的女婿,她會毫不保留地把我當(dāng)親生兒子疼愛的。”
楚楚把我送出小區(qū),送上公交車,我聽到她在車窗外依戀地道:“江余愁,記得想著我;我也會想你的!”
我怕眼淚會掉下來,本能地轉(zhuǎn)過頭,車玻璃上的倩影跟著車奔跑了一會,終于在一個十字路口消失了。
我回到海濱別墅,很意外地看到悍馬停在小區(qū)門口,我進(jìn)了屋,發(fā)現(xiàn)海逸星正在客廳里奮筆疾書,似乎把這里當(dāng)書房了。
我迫切需要一個人生導(dǎo)師,便走到她面前道,“給你商量個事唄!”
“你說。”
海逸星的筆并沒有停下來,只是放慢了書寫的速度。
“如果有一個機(jī)會讓你嫁入豪門,你會怎么想?”
“我就是豪門!”
我忽然想起這是很有女王范明星的一個梗,并不想延伸談下去,又換了一個方式道:“如果一個窮小子有機(jī)會入贅到豪門,你怎么看?”
“你就是那個窮小子吧?”
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rèn)。
“這件事最有發(fā)言的是你的父母,你怎么問我?”
“我母親三歲就死了……”
我沒有說下去,海逸星聽了身子很明顯地一震。
“你還沒有回答我問題呢?”
我提醒她。
“關(guān)鍵是你怎么想!”
海逸星說完,也失去了與我談話的興致,合上文件夾,一分鐘后,她連同她的車一起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