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他摸我!”耿思潔忽然站起來道。
東方正在發(fā)呆,為自己孤獨的十八歲生日默默哀嘆,聽到同桌這句話,方才清醒。
他納悶地想:誰手這么長,居然能摸到她?
但見全班所有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這才幡然醒悟:她說的竟然是我?
東方皺起眉頭,說道:“什么意思?你說我碰到了你?”
耿思潔斜眼里瞥著他,得意洋洋地昂起下巴,仿佛在說:小樣,跟我斗?
她又沖老師說道:“老師,他剛才摸我,還想伸到衣服里,現(xiàn)在卻不承認(rèn)。”
教室里瞬間嘩然一片。
先前大家有些懵,滿心都是疑問:不可能吧?就算有賊心,在教室里動手,膽子也太大了吧?
這會兒聽見“伸到衣服里面”這種大尺度細(xì)節(jié)描述,他們早信了一大半。
男生們臉上浮現(xiàn)出夾雜著嫌棄的曖昧笑容。
正值青春期,哪個男生不對身材火爆的妹子們有些想法?只是沒幾個敢付諸于行動。
下流到這個地步,也太他媽讓人不齒。
女生們則是滿臉嫌惡,甚至直接開口叫罵。
“猥瑣!”
“這人怎么這么惡心?”
“思潔跟他坐一塊,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東方注意到這些,知道事情要遭,一時想不到應(yīng)對辦法,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大聲質(zhì)問道:“耿思潔,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有碰過你?”
耿思潔看他著急,越發(fā)得意,“老師,他不承認(rèn)也就算了,還吼我!”
班主任陳老師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眼中逐漸燃起怒火。
秉著教師的修養(yǎng),他沒有當(dāng)眾發(fā)火,冷聲說道:“東方,跟我去辦公室,大家先自己看書。”
剛跟出教室,東方立刻說道:“老師,我沒有碰過她,不要聽她胡說。”
“閉嘴!”陳老師冷冷地說了一句,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東方頭上,他知道老師已經(jīng)相信了耿思潔。
他是班里有名的差生,所有老師都不喜歡的那種,耿思潔雖然成績沒那么好,但也不差,而且人長得漂亮,嘴巴又甜,老師和同學(xué)們都喜歡她。
怎么辦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東方急的焦頭爛額,他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一定不能承認(rèn),否則這輩子也別想說清。
進(jìn)了辦公室,陳老師盯著他瞧了許久,眼神數(shù)次變化。
最后冷著臉問道:“東方,你怎么能干這種事?你知不知道影響有多不好?”
東方委屈地道:“老師,我沒有,是她胡說的。”
陳老師一下子控制不住,吼道:“沒有?你要是什么都沒做,她為什么要誣陷你?平白無故的,人家誣陷你做什么?”
東方?jīng)]有回答。
打死他也想不通哪得罪了耿思潔,從出教室到現(xiàn)在,他想了很多可能性,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原因。
他與耿思潔平時關(guān)系說不上怎么好,但也不算差,并沒什么沖突,而且有時他還會無條件幫她的忙。
陳老師等了許久,以為他是默認(rèn),恢復(fù)到平常語氣說道:“回去寫個檢討,明天開個班會,只要你態(tài)度好,這件事就當(dāng)過去了。”
東方猛一抬頭,堅定地道:“老師,我說了,我沒有!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誣陷我,但是我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陳老師又吼道:“你還狡辯!”
東方大聲道:“我沒有狡辯!我說的是事實!”
陳老師道:“難道你非要把事情鬧大?你知不知道,在公共場合做這種事,是可以讓你坐牢的!”
聽到“坐牢”兩個字,東方反倒平靜下來。
法律講究疑罪從無,沒有人證沒有錄像,屬于證據(jù)不足,理論上來說,僅憑耿思潔的一面之詞,應(yīng)該無法判罪。
東方說道:“您要是想報警,盡管去,就算是坐牢,我也是這句話,沒做就是沒做。”
陳老師道:“你真不怕報警?你知不知道,以后要是留了案底,打工也沒人敢要你!”
東方道:“如果真的坐牢,那我也認(rèn),但我絕不可能承認(rèn)沒做的事!”
陳老師見他語氣堅定,開始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沒做。
想到他平時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又是個孤兒,缺乏父母管教,還是認(rèn)為他是在說謊。
陳老師不耐煩地道:“行,東方,倒是看不出來,你居然這么硬,但是她現(xiàn)在在指責(zé)你,你打算怎么辦?”
東方道:“我不知道,但是老師,我提醒您一句,從法律上講,我不需要拿出證據(jù)證明我無罪,而是她應(yīng)該找我有罪的證據(jù),如果您真要我當(dāng)眾檢討,請您先拿出證據(jù)。”
陳老師一怔,暗道:看不出來呀,他居然還懂法律?
又想:我明白了,就是因為這種事難以找到證據(jù),所以才敢下手。
想到這里,陳老師越發(fā)火氣上頭。
最后說道:“好,東方,我本來想給你一個機會,你檢討一下,事情就算是過去了,但是現(xiàn)在,你這種態(tài)度,我必須給同學(xué)和家長們一個交代!”
他緩了緩,說道:“下周一,我會把本班所有老師,以及耿思潔的家長請來,到時候看你怎么解釋!”
東方委屈到無以復(fù)加,心里也是慌亂不已。
真要鬧到那個地步,這件事絕對會捅到全校,他將成為笑柄。到時候流言滿天飛,除了轉(zhuǎn)校,他再無別的選擇。
他也看得出,這既是正常的懲罰措施,也是陳老師的威脅,是要逼他退一步,主動承認(rèn)道歉,息事寧人。
可越是這樣越不能承認(rèn),否則跳進(jìn)黃河里也洗不清。
“要請就請,就算您把校長請來,沒做的事也不能認(rèn)!”
東方表完態(tài),順便跟陳老師請了假,也不待回復(fù),徑直離開辦公室。
“為什么?她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到底哪得罪了她?她怎么能平白無故污蔑我?”
東方反復(fù)思索著,始終找不到頭緒,在心里徒勞抱怨一番,仔細(xì)尋思應(yīng)對之法,卻越想越絕望。
所謂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沒有人會平白無故誣陷別人,況且耿思潔長得還算不錯,對她有點想法實屬正常。
真要鬧起來,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相信耿思潔,萬一再指責(zé)他態(tài)度惡劣,又是罪加一等,到時候再怎么哭天喊地也無濟(jì)于事。
況且班主任已經(jīng)站在了耿思潔那邊。
“難道只能低聲下氣……甚至是跪下來求她?”
東方緊緊地攥住了拳頭,胸口郁悶得想仰天怒吼,卻只能無奈地嘆著氣,身子像被抽空了力氣般癱軟下來。
……
冬日寒涼,陰云密布。
東方無助地行走在大街上,想到自己在十八歲生日當(dāng)天,居然遇見這種事,只感覺滿心凄涼。
落寞之間,他聽到剎車聲和尖叫聲。
抬頭看去,只見黑色小汽車即將撞上孩童,街旁的母親絕望地抱住了腦袋。
東方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往那邊沖。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赫然發(fā)現(xiàn),時間仿佛變慢了,就像電影里快銀救人時展示的特效,飛馳的汽車、緊張的行人以及聲音的速度,一切都在以極其緩慢的方式運行。
就在這個瞬間,他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有了變化。
就好像“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我的身體比鋼鐵還硬,力量無窮無盡,速度無與倫比”,這個概念深深地印刻在他腦子里,令他深信不疑。
他來不及多想,在汽車撞上之前,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把孩童抱到人行道。
汽車停了下來,司機鉆出車門,小孩嘴巴大張,所有人怔怔看著,連那位母親也忘了關(guān)心孩子。
東方一臉懵逼。
什么情況?做夢?超能力覺醒了?
“小伙子,太謝謝你了,你叫什么名字?”那位母親說著,把孩子拉回自己的懷抱。
“沒事沒事。”
東方口中說著,心里想不通原因,瞧見很多人舉起了手機,連忙遮住臉,迅速離開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