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去探,水露順著指頭流到手心,最后變成了一滴血淚。
玫瑰尖刺都已彎曲,這水露也是那高人布置的風(fēng)水局企圖遮掩天機(jī)造成的結(jié)果。
玫瑰刺代表了老爺子為張家布置“截天運(yùn)”的演化到了極限。
另外每個生命都有其既定的軌跡,尖刺的扭曲標(biāo)志著天數(shù)正被扭動,一旦到達(dá)臨界點(diǎn),刺會崩斷,屆時不再需要天譴,甚至不用等到歲末年關(guān),張家就會大禍臨頭。
高人不可能不懂這些,也就是說他是故意的。
抬頭看看天。
酒店正門發(fā)散的水德氣運(yùn)開始合攏。
“你看得懂么?”
張婉清在一旁撇嘴。
我湊近井口向下瞧,用手扇動水氣,果然嗅到一股淡淡的甜腥味。
正打算跟張婉清掰扯點(diǎn)什么,忽然就聽到動靜。
來不及廢話立馬拽她跑到了假山后。
嘶!
手好疼。
低下頭就見張婉清瞪個大眼惱怒地咬著我的手指頭。
我冷汗直冒,剛才只顧著躲藏,忘記了捂住了她的嘴。
她的小虎牙還挺尖。
“噓——”
在她罵出來之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很快就聽到對話傳來。
“師傅,您快想想辦法救救我,我好難受。”
從假山縫隙望去,白淺一臉痛苦而且才多大會功夫沒見,他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窩都凹了下去。
他跟前是個青袍子的男人,須發(fā)銀白但皮膚保養(yǎng)的很好,他沒理睬白淺而是俯瞰井口,三角眼閃爍毒光。
“師傅……”
白淺還在喚他。
對方皺了眉:“真是沒用,這點(diǎn)事都辦不好。不過聚陰箓被破也沒什么,定局將成,張家氣數(shù)盡在掌控。”
張婉清瞪大了眼,顯然她意識到了不對勁,甚至想要沖出去理論。
我趕緊再度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別沖動。
這老頭不簡單,瞧他話音貌似跟張家有仇。
繼續(xù)暗暗窺探。
男人抽出一把刀,拽過白淺在他胳膊上劃開了口子,暗黑色的血滲透到了四方井中。
幾秒后黑血逐漸變紅,男人才甩手將人推開,“差不多了,我們現(xiàn)在回去見姓張的。”
他甩手走人。
白淺捂著胳膊跟上。
倆人剛走,張婉清就迫不及待的沖了出去,“他們剛才做了什么!”
她可不傻,結(jié)合師徒倆的對話就知道張家要倒霉了。
“我要去告訴我爸,一定要阻止他們!”
她亂了方寸,我不得不阻止,說:“別白費(fèi)力氣,老張現(xiàn)在會聽你的?”
“老張?余長生!你說話給我注意點(diǎn)!”
她叉著腰很兇。
“現(xiàn)在用個成語概括你很合適,叫無能狂怒。”
“你——”
張婉清差點(diǎn)氣炸,忽的低頭四顧,似乎打算找塊磚頭拍死我。
趁現(xiàn)在我蹲在井口張望,登時腥風(fēng)鋪面,一團(tuán)烏漆嘛黑的影子猛掐我的脖子把我向井里拖,這么近的距離幾乎看到一張扭曲的人臉在咆哮。
媽耶,這歪門邪道的什么東西!
我差點(diǎn)被它拽下去,死命撐住井口半個身子幾乎扎進(jìn)了井里。
赫赫!
它還在薅我,然后就感覺有人背后猛踹我屁股,跟著是張婉清瘋狂鄙視:“大晚上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這女人有毒!
看不到邪氣,難道看不到我他媽要栽下去了?
還不拉我一把!
可惜現(xiàn)在被掐著脖子說不出話來。
“你還不上來?”
張婉清依舊在踹我,眼前邪氣“赫赫”叫個不停。
我煩了。
既然不能抓它形體就干脆弄死算了!
暴起力量大喝一聲:“赫你妹,我呸!”
一口吐沫糊臉,黑影尖叫縮回了井底。
我趕緊收身要上來,豈料背后氣急敗壞,“你去死吧!”
砰!
后背被狠踩,整個人天暈地旋扎進(jìn)了井里。
好在井里有水,不然能摔個半死。
“喂,你死了沒?。?rdquo;
張婉清慌了,趴在井口叫我。
我四下看看沒發(fā)現(xiàn)那黑影,更是氣結(jié):“張婉清!就算你不要我給你當(dāng)老公,可你背后暗算我,也太卑鄙了吧!”
“我不是故意的,誰讓你罵我來著……”
她還覺得委屈,我才委屈好不好!
等等,這是什么?
吊著的木桶上盛開黑色玫瑰,玫瑰花下面有個巴掌大的黑盒子,上面還淋了白淺的血。
盒子入手冰涼,眼前幾乎又閃過了那張扭曲的臉。
明白了,這盒子就是白淺身上帶的正陰邪物,此前布聚陰箓便是在滋養(yǎng)它,剛才男人給白淺放血時說差不多了,正是要利用它的陰氣催動加速布局。
我抬起頭順著井口再瞧瞧夜空,心里便跟明鏡似的了。
好一招瞞天過海。
水德局本就不太可能蒙蔽天機(jī),現(xiàn)在多了這邪門的東西,天譴百分百降下,小盒子也會隨之消散,待到懲戒過后,張氏不存,白淺卻因這一抹血?dú)饨Y(jié)了天緣,張家的一切也就順理成章為他師徒所有了。
好算計(jì),好手段!
可惜,碰到了老子。
我咬破舌尖對著盒子就是一口。
“啊啊——”
女人的尖叫炸裂在腦海,跟著一股刺鼻的黑煙從盒子上冒了出來,只眨眼一切就恢復(fù)了平靜。
玫瑰花在月輝下不再猙獰,甚至枝葉輕微顫抖像在跟我打招呼,貌似它在我身上感受到了老爺子的氣息。
我呵呵一笑,一腳踩在它身上抓住了繩索,扯著嗓子干嚎:“張婉清!還不拉我上去!”
“喔,馬上……”
她在上頭賣力地轉(zhuǎn)盤,好在總算是爬上來了,倆人都喘著粗氣累的跟狗一樣。
“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尷尬地?fù)项^,倒顯得可愛了幾分。
不等罵她兩句,燈光打來。
為首大腹便便的男人赫然是張瑞段。
除了他,還有陰著臉的高人和白淺。
見我拿著小黑盒子,高人的臉直接就綠了。
當(dāng)著他的面,我大咧咧地將小盒子揣進(jìn)了屁兜,然后對陰沉的張瑞段笑了個不露牙的,“你們聊,我先走了。”
“站?。?rdquo;
果然,張瑞段惱了,“我說過,不許你們再往來,我的話你聽不懂么!”
“老張,話別說這么難聽,好歹相識一場,就當(dāng)今晚我來你家打醬油的。”
“無恥。”
張婉清憤憤吐槽,忽然想到了之前的事,立馬指著高人和白淺對張瑞段說明情況,“爸,我沒騙你,這倆人圖謀我們家的財產(chǎn),還放血進(jìn)通財井!”
“張小姐,您說話可要負(fù)責(zé),我們幾時來過?”
高人不承認(rèn)。
張婉清急了,“他也看到了,他可以作證!”
她指著我的鼻子。
張瑞段斜睨,“你看到了?”
我立馬搖頭,“我怎么知道,我是來打醬油的。”
“王八蛋!你為什么不承認(rèn)!你明明看到了!”
瞧張婉清那氣的七竅生煙,要不是有這么多人,能過來掐死我。
她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我?guī)蛷埣壹兇庖彩菫榱怂?/p>
真麻煩。
其實(shí)我剛才是可以點(diǎn)頭,可惜白淺的血已經(jīng)被小盒子吸干,只憑他的傷口不能說明什么,徒費(fèi)口舌罷了,于是我甩了下頭型,對高人哂道:“我是沒見,不過你布的風(fēng)水局有問題。”
高人毫不掩飾的鄙夷,“小輩,你何敢口出狂言。”
我指指四方井,“你可知它是什么。”
后者傲然起來:“截天運(yùn)之法。”
我想笑,“你既然知道是截天運(yùn),為什么還要用牽引九星,水德沖天。”
一句話讓后者的表情陰冷的幾分。
張婉清和張瑞段似乎不太明白,而何秘書的眼神卻復(fù)雜了幾分。
我走到了高人面前,譏諷道:“截天運(yùn)以秘法催動的可不僅僅是水氣,還有地脈之氣,天地本就聯(lián)袂成塊,你以水德攫斷南金氣韻,張家還發(fā)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