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深吸一口氣,看著我爺爺?shù)溃?ldquo;月辰骨外翻,注定克夫克子。而一溝二壑,此乃一女二夫之相。再結(jié)合你兒子的骨相來看,這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就要問你媳婦了。”
三言兩語,讓對面三人皆是變了臉色。
“什么意思?你背著老子偷人了?”我爹頓時提起我娘的頭發(fā),眼里都要噴出火來。
“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娘哭著連連搖頭。
這么大的丑事,爺爺臉上掛不住,當即對楊元下了逐客令。
“死算命的,一看就是沒什么本事到處騙錢,趕緊給我走!”
把楊元推到門口,爺爺厲聲對著楊元警告道:“今天的事情你別出去亂說,否則我讓你好看!”
房門關上,屋內(nèi)傳來了打罵聲和我娘的哭聲。
楊元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拍拍屁股在村里找了個破廟,裹著草席躺下了。
只是腦子里想著自己犯了大忌的事情,忐忑地怎么也睡不著。
都怪自己沉不住氣,這下子,也不知道要遭什么報應!
夜半的時候,楊元聽到村子里傳來慌亂的驚呼聲。
起身一看,不遠處火光沖天,照得整個天空都亮了。
起火的地方,正是我家!
楊元心中一驚,知道這事肯定和自己脫不了干系,三步并作兩步跑到我家門前。
門口很多只穿著褲衩的男人,來回提著水桶在滅火。
但火勢實在太大,這點水無異于是杯水車薪。
楊元不顧村民的阻攔,徑直沖進了漫天大火中。
一進去,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濃煙之中,我爺爺?shù)氖w全身赤裸地掛在客廳正中間的橫梁上,一雙手沾滿鮮血,抱著老祖宗的靈位牌,舌頭伸出來老長,一雙瞪大的眼睛,死死盯著房間的方向。
楊元循著我爺?shù)囊暰€看了過去,房間里的景象,更加駭人。
我爹仰躺在床上,手里拿著平時做飯的菜刀。而他的身上,橫七豎八至少幾十道傷口。鮮血流的滿床都是,將原本藍色的床單都染成了深紫色。
而我娘,筆直地跪在床前,脖子的地方,被長長的紅布死死繞了幾圈。
估計勒的力道太大,脖子幾乎都被整個扯斷,有氣無力地垂在胸前。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楊元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這事是因他而起。
“都是我的錯,犯下大忌害了你們一家。”
楊元悔恨不已地說道,正準備離開,忽的發(fā)現(xiàn)我娘的肚子還有起伏。
楊元立馬奪過我爹手中的的菜刀,將我娘的肚子剖開,把我從里面抱了出來。
剛要割斷期待,我娘的尸體倏地從地上坐起,兩只手重重地插進了楊元眼睛里,鮮血四溢。
“?。。。?rdquo;
楊元痛苦地哀嚎著,費了好大的勁,也沒能將我娘的手扯下來。
楊元確定我娘肯定是沒氣了的,現(xiàn)在這個樣子,肯定是怨氣太重,心有不甘才會炸了尸。
楊元強忍著疼痛,艱難開口道:“放……放心,我……我一定會好好……好好養(yǎng)大你的孩子。”
話音落下,我娘這才松了手,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楊元摸爬滾打著抱著我往外走,中途被房頂?shù)粝聛淼臋M梁打中,瘸了條腿。
之后,楊元便將無親無故的我?guī)г谏磉?,一直撫養(yǎng)我長大。
不知是不是被大火熏傷了眼,我視力一直不好。半米以內(nèi)勉強能看清,隔得遠了就只有個模糊的影。
十個摸骨師九個瞎,眼瞎的人,心往往更清明。
楊元也是在瞎眼之后摸骨之術才突飛猛進,沒兩年就聲名大噪。
楊元說,我天生是吃這碗飯的料,從小便讓我跟著他學摸骨。
可能真像楊元說的我是吃這碗飯的,我雖打小就體弱多病,但摸骨之術卻是學來輕巧,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楊元的看家本領都學了去。
后來,楊元偶爾做事的時候會帶上我,偶爾我還能幫楊元打點下手。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我爹娘和爺爺?shù)乃谰烤故窃趺椿厥??還有楊元說我并非我爹親生,那我的親生父親,究竟是誰?
楊元說,時機未到。
只有我足夠強大,才能將塵封的往事揭開。
我一直都在等一個機會,想自己單獨出一次任務,證明我已經(jīng)有能力面對我的身世。
十八歲那年,機會終于來了。
那一天,是高考的日子,港灣區(qū)有人出了大價錢請楊元去做事,楊元屁顛屁顛地就去了。
而我,背著楊元沒去參加高考。
反正我成績也不好,就算參加考試也未必能考上大學。
哪怕考上大學,也未必能找到好工作。
再說了,還有比做摸骨師更適合我的工作嗎?
又掙錢又是我擅長的,輕輕松松掙錢不好嗎?干嘛要去上學?
我正一邊悠閑地吃著泡面一邊玩著手機,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我開門一看,是一個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風衣的女人,頭戴黑色帽子,臉上戴著墨鏡和口罩,把自己捂得是嚴嚴實實。
她的身體一直在發(fā)抖,像是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
“你好,有什么事嗎?”
雖然眼前的女人打扮很奇怪,但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我還是禮貌地問了句。
“周朗?你怎么在這里?”
這問題問得!這是我家,我不在這里能在哪里?
不過聽這女人的聲音,怎么有點熟悉呢?
女人摘下口罩和墨鏡,看到她的臉時,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