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早已經(jīng)沒有了溫映寒的身影,木辰夏坐起了身子,雖然有過心理準備,也的確是自己有意試探,但是不知為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反而心中有些悵然若失。
看來她還是著了這個老狐貍的道了。
摸索著站起身來,環(huán)顧四周,是綿延不盡的山林,地上甚至連路都沒有,足以見得許久沒有人來過了。
想想也是,要不是從懸崖上落下,他們也不會到這個鬼地方來。
她嘆息了一聲,正想著趁著此時還有光亮趕緊趕路,順著日頭的方向一直走總會有出路的,還沒抬腳,背后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動。
她還當屋漏偏逢連夜雨,該不會是遇見了山里的什么野獸,小心翼翼的轉(zhuǎn)過身時,就看見溫映寒拿樹葉做成了一個臨時容器,里面放著清水,正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你醒了?!”
“你沒走?!”
兩人異口同聲,語氣都一般無二。
她眼見著溫映寒護著手里的水,小步跑了過來,像是生怕撒了似的,站到她面前把人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眼中帶著喜色:“我還以為姐姐受了很重的傷,所以去找了水。”
“地上不是就有水嗎。”她不知為何心有些亂,不敢去看那雙澄澈的眼睛,只能移開了視線打斷了他的話。
溫映寒這才探頭去看她背后的地面,看見了他特意放好的果子,和裝在葫蘆里的水,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木辰夏原以為他是丟下自己獨自跑了,未曾想,他只看見自己受傷,竟根本意到地上的東西,第一時間去給她找了清水。
她昨日在周圍看了一圈,最近的水源離這里也有些路程,一路上還都是雜草叢生的荒野,他這一趟獨自來回不知有多艱難。
她一次次的試探,換回的卻都是真心,反倒讓她自己羞愧起來。
“我沒看見…”溫映寒小聲的開口,好像做錯事情的人是自己,“姐姐是為了找這些東西才受傷的嗎?”
聽他這一問木辰夏多看了他一眼,心下納罕,溫映寒從前竟是這般,純良通透的性子?
那如何,后來變得滿腹算計城府幽深了。
不待她細想,便又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這荒郊野嶺的,聞見血味可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她心里一陣警覺,細嗅卻發(fā)現(xiàn)源頭是自己面前的人:
“你受傷了?”
她瞇著眼,語氣不由得帶了幾分審問的意思。
溫映寒愣愣的看著她,下意識的想要遮住自己的胳膊:“只是一點點。”
“受傷了就是受傷了,還分什么一點點。”她看著他怯懦的眼神,發(fā)覺自己的語氣似乎是重了些,只能默默嘆息了一聲拉過他的胳膊檢查。
原先的傷口又重新裂開了,還新添了些別的擦傷,看樣子應(yīng)該是摔了一跤,她發(fā)覺自己心里亂得很,趕緊別過頭去找,自己之前收起來的草藥給他止血。
“姐姐我沒事,你不是也受傷了嗎?”溫映寒在背后小聲開口。
“我沒受傷,我只是在這里歇會兒。”木辰夏沒好氣的回他,蹲在地上自己翻找著東西,“你這血腥味不處理,會把狼招來的。”
溫映寒沒動靜了,乖巧的坐在原地,等著她來給自己包扎傷口。
兩人重新上路,她再看身邊的人時,眼神里也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溫映寒,也從未想過他從前是這樣的人。
走了許久還是不見人煙,今夜也沒有破廟了,只能在山野里將就一晚。
她倒是無所謂,自小習(xí)醫(yī),跟她從前吃過的苦比,眼前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她實在沒辦法,容忍不洗澡這件事情。
其他的都可以,唯獨這一件不行。
往前沒多遠已經(jīng)能望見一片湖泊,周遭還有林子遮掩,她看了看跟在自己背后的溫映寒:“你到樹后頭去,不許看。”
溫映寒眨著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后面的湖,就算是心智還小,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頓時紅了臉點點頭站到了樹后頭去,只露出半個后腦勺來。
光從那半個背影中,都能看出來他的緊張。
木辰夏不由得好笑,這位國朝太子,雖說在人前是個殘廢還不受寵,卻好有著儲君的名頭,身邊不知多少美人環(huán)繞,真是難得見他如此窘迫的模樣。
她確定溫映寒的確是老老實實的罰站似的杵在原地,這才放心的褪去了外頭的衣裳,掛在了樹枝上。
冰涼的湖水浸透皮膚,如今已是秋日,在涼水里沐浴多少有些勉強了,她適應(yīng)了好一會子,這才將整個身子都漫入水中。
溫映寒站在原地,聽著背后的動靜兒,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只能僵硬的站在原處,一動也不敢動。
等到她從水里站起身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方才掛在樹枝上的衣裳,被風(fēng)刮了下去,不偏不倚就落在溫映寒的腳邊。
偏偏他僵直地站著一動不動,根本不往地上看。
是她自己說不許人看的,如今也不好開口,叫他給自己遞衣服過來。
好在她貼身的衣物都堆在岸邊,若是尋常女子定然覺得羞赧,可她并沒有所謂,不過是一件短衫而已,她原先露臍裝小熱褲的時候多了去了。
這么一想更覺得有理,穿好了里衣,便大大方方的去撿衣服。
溫映寒眼觀鼻口關(guān)心,聽見背后有靠近過來的腳步聲,想著姐姐這是洗好回來了,于是乎轉(zhuǎn)過身去準備開口,張開的嘴僵住了,要說的話也被嚇得咽了回去。
他這一轉(zhuǎn)身,不早不晚剛巧就看見了,她彎腰去撿,自己腳邊的那件衣裳,內(nèi)里的短衫勾勒出少女誘人的曲線,彎腰時衣裳拉扯露出了雪白的香肩。
溫映寒腦子一嗡瞪大了眼睛,木辰夏卻無甚所謂的披上了自己的衣裳,滿頭長發(fā)披散下來,上頭還掛著水珠子,她自是不知簡單的動作,趁著出水芙蓉的情態(tài),落在別人眼中是何種風(fēng)情。
等她系上了最外頭的衣裳再一抬頭,溫映寒呆愣在原地,鼻血緩緩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