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
迷糊之中,陸展揉著腦袋醒了過來。
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個大約有兩百平方米的院子。
院子已經(jīng)房屋皆是用火紅色的磚頭圍建起來的。
在他的記憶中,像現(xiàn)在這種既不粉刷上一層水泥;又不貼上瓷磚的建筑已經(jīng)很少出現(xiàn)了,也只有在鄉(xiāng)下地方才能偶爾看到。
收起環(huán)繞四周的目光,陸展將注意力放在了身前不遠處;一口布滿青苔的老井上。
頓時,他的神情為之一振,接著一股極度熟悉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這...這怎么可能?”
驚駭之余,陸展瘋狂的沖向井邊放著的那個水桶。
“我...我居然重生了?”雙手不斷撫摸著這幅年輕的面孔,陸展久久不能平靜。
“這些年來,我們家?guī)湍銈円膊簧倭?,該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你想要我們怎么樣,是不是要榨干我們家你們才甘心?趕緊給我滾!”
“求求你了阿瑜,你也知道我們有旺身體有問題,常年需要藥物來維持,再幫我們一次吧,等到秋收之后我們就把這錢給你還上。”
忽然之間,院子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嚦畴s聲,這瞬間將陸展的思緒拉了回來。
重生已經(jīng)成了現(xiàn)實,不遠處的聲音他當然不會陌生。
猛然間,陸展似乎是意識到即將要發(fā)生什么了,緊接著他瘋狂的朝院子外跑過去。
“放開老娘,趕緊給老娘滾遠點!”
“啪!”
院子外,一名年約二十七八上下,模樣平庸的女人面帶厭惡的收起了巴掌。
而站在她對面的是一名五十來歲的婦女以及兩個面黃肌瘦被嚇壞的小孩。
“陳瑜,你太過分了,為什么動手打我媽!”不遠處,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的陸展面帶憤怒的走了過來。
即便這種事前世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可如今看著自己母親臉上鮮紅的巴掌印,他心中依然是怒火滔天。
“阿展阿展,媽沒事的,是媽不對,你不要這么大聲跟阿瑜說話。”
還沒等對面那名叫陳渝的女人發(fā)作,這邊陸展的母親張紅翠先是一把拉住了他。
“哼。”陳瑜雙手環(huán)抱在胸冷哼了一聲:“陸展,你們家當我們家是什么了?救助站嗎?三天兩頭上來打秋風?還能要點臉嗎?早知道當初拿那兩千塊錢去買條狗也比你這養(yǎng)不熟的家伙好。”
“你...”面對對方譏諷的話語,陸展神情變得更加憤怒了,不過一時半會之間他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語。
眼前這叫陳瑜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
七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上,他被陳瑜的父親陳南給相中了。
陳南乃是文丘村的村長。
在1989年這個年代,全國信息化還不太流通;許多消息也還無法徹底下鄉(xiāng)。
盡管元朗鎮(zhèn)重男輕女的觀念根深蒂固,但由于陳南膝下就只有這么一個獨女,其并不舍得將其嫁出。
因此在物色了眾多人選之后,陸展這個長得眉清目秀而且還念過高中的人被選上了。
原本張紅翠得知這個消息后甚是興奮,甚至是本村村民們都對陸展羨慕得不得了。
畢竟婆家在元朗鎮(zhèn)有錢有勢,結(jié)親之后怎么說也會幫襯一下,那陸家的生活可就好過許多了。
可未曾料想的是,對方居然要求陸展去做上門女婿。
之前也說過,元朗鎮(zhèn)這邊的風俗是十分重男輕女的。
要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去做上門女婿,這簡直不亞于是胯下之辱。
起初無論是陸展也好,張紅翠以及親朋好友都是堅決反對這事。
畢竟陸家窮是窮,但尊嚴這種東西還是不能拋棄的。
可是天有不測風云。
陸展那一直在城里務工的父親因施工不當意外身亡,這對整個陸家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天塌了。
上有老下有小,加上他的其中一個弟弟還患有嚴重的身體疾病,每月都需要靠大量的不菲的藥物來維持。
最后,事情就簡單了。
一方面是尊嚴,一方面是自己弟弟以及整個陸家的困狀,陸展只能是選擇后者了。
“你什么你,果園今天澆水了嗎你?懶得跟頭豬一樣,不知道我父親怎么會看上你。”見陸展被噎得無話可說,陳瑜臉上的表情更加不屑了。
“呵呵,陳瑜,我為你們陳家當牛做馬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我的?”陸展言語中帶著濃濃的恨意。
在前世里。
陸展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為陳家做事。
幾十年的時間里,見證了陳家從一個小小的土財主成為一方巨頭。
可由于常年的勞累外加巨大的工作量,在他五十歲的那年突然患上了尿毒癥以及一系列的疾病。
其實按照當時的醫(yī)學條件來說,這也不算什么大事。
無非就是換個腎外加一些手術(shù)而已。
以當時陳家的財力以及關系這完全不是問題。
但陸展萬萬沒有想到。
因為他多年在集團上下活動,自身攢下了不少的人脈資源。
陳家一來怕他以后不受掌控,二來集團發(fā)展到了這個規(guī)模,他也沒什么利用價值了,索性就一腳將他踢開了事了。
陳家有錢有勢,要弄他這樣的一個人實在太簡單不過了。
最后他幾乎是凈身出戶,依靠著殘余的一些積蓄在醫(yī)院續(xù)命。
好在老天爺憐惜他,在他生命即將結(jié)束的時候卻意外的重生回到了這具年輕的軀體之中。
“哎呀,反了反了,你居然敢跟我說這樣的話?”陳瑜雙眼瞪的老大,表情微微有些錯愕。
在她的印象之中。
眼前這個沒卵用的窩囊廢向來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怎么今天不光是跟她頂嘴了,甚至還敢用這般語言來譏諷她?
“阿展,你胡說什么呢,陳瑜家待咱們家不薄的,你趕緊給人家陳瑜道歉。”張紅翠顯得有些急了,她連忙上來揪住陸展的手臂。
“道歉?”陸展嘴角之中露出了一絲冷笑道:“話我已經(jīng)說了,愛聽就聽,不愛聽就滾,至于想要讓我道歉?省省吧!”
前世的種種,就像是電影畫面一幕幕的在他腦子閃過。
如今重活一世,過去的事情不可能會再發(fā)生在他的身上。
至于這陳家,待時機合適,他決定不待也罷。
“啪啪啪啪。”陳瑜冷笑連連的拍著手掌道:“沒想到哇,你這廢物居然也有如此硬氣的一面,老娘倒是小瞧了你!”
“不過凡事都會有代價的。”說著陳瑜從口袋之中掏出了一疊百元鈔票道:“錢而已,我們陳家有的是,但沖你剛才那一番話,老娘就算是撕了也不會施舍給你們。”
“不要啊阿瑜,阿展他剛才也只是說氣話而已,不要撕啊阿瑜,這可都是錢吶!”見到陳瑜要將手中的鈔票撕成碎片,張紅翠發(fā)了瘋般的沖上去。
她知道這點錢對陳家來說毛都算不上,但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那可是可以救命的啊。
“想要是吧,都給你。”將手中的鈔票撕成了無數(shù)碎片后,陳瑜將其往沖過來的張紅翠身上一撒。
“阿展啊展,快來幫忙撿啊,這可都是錢啊,快來啊。”張紅翠俯下身瘋狂的拾著碎幣,嘴里還不停的大喊著身后的陸展。
“哈哈哈哈。”看到這幅場景,陳瑜心中的氣消了大半,笑聲也不知不覺的散發(fā)了出來,“愣著干嘛啊陸展,還不快幫你媽將這些垃圾撿起來,撿起來努力拼拼后,說不定還能用呢。”
此時,陸展拳頭緊握,渾身上下不停的顫抖著。
若不是理智還克制著塌他,說不定他都要上去給這惡毒的女人兩巴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