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fēng)見怪不怪,在文遠伯的歡迎下來到大堂坐下。
“李大人,你我雖同住長安,距上次一別,卻又半年之久未曾相見,今日怎會想起來我府上作客?”
這位“年紀輕輕”的文遠伯說話間透著一股子陰柔,眉眼間深邃冷漠,讓人背后發(fā)涼。
“哎!朝務(wù)繁忙,不似爵爺這般落得個神仙快活啊。”李淳風(fēng)嘆了一口氣,道:“今日來此,只為吊唁文星。”
李淳風(fēng)說罷,當(dāng)即對云琰喝道:“你這廝,見了爵爺還不快跪下磕頭認錯。”
李淳風(fēng)來之前,已跟文遠伯說過云琰也會來,與李淳風(fēng)交談間,全然將云琰視為空氣,顯然是給他下馬威。
“這位是?”文遠伯裝糊涂地問。
“云琰!”
文遠伯那張充滿膠原蛋白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一抹寒色,他怒地看向李淳風(fēng):“李大人,你這是何意?將殺人兇手帶來是為了跟我示威的嗎?”
“我雖是閑人一個,卻也是陛下封的侯爵,別欺人太甚!”
“爵爺息怒,文星之死,本官也痛心疾首,云琰這廝也已知道錯了,若爵爺不棄,你就收他為干兒子,由他代替文星照顧你如何?”李淳風(fēng)說道。
此話出,文遠伯眼神中透過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殺意,他了然李淳風(fēng)的心思,哪里是送兒子來,他是送人來監(jiān)視自己。
“荒謬,我兒慘死他手,而今還要我收殺人兇手為兒子!我不殺他已是天大恩寬。”文遠伯怒而拒絕。
“云琰,聽見沒有,爵爺說不殺你,還不謝不殺之恩。”李淳風(fēng)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云琰心領(lǐng)神會,立馬叩謝文遠伯不殺之恩。
文遠伯覺得自己被套路了,臉上怒意更甚,眼角有著皺紋出現(xiàn),但皺紋很快消失不見。
這一微小的變化,還是被云琰察覺。
“云琰!!爵爺大人大量,雖然饒你不死,但別高興太早,以后沒事多來伯爵府轉(zhuǎn)一轉(zhuǎn),陪爵爺聊聊天,知道嗎?”李淳風(fēng)訓(xùn)斥道。
“一定。”
云琰哪里不知李淳風(fēng)的意思,他是讓自己接著此名義來此探查情況。
云琰當(dāng)即回道:“爵爺,草民一定會待您如親生父親的。”
文遠伯見此二人一唱一和,根本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雖心有不甘,但也只好嘴上應(yīng)下。
“文星的棺槨就在中庭,還不滾去磕頭認錯!”李淳風(fēng)說道。
“得令。”
文遠伯想要制止,被李淳風(fēng)拉住,笑著說:“爵爺,你別心疼他,就讓他好好在文星的棺槨前懺悔吧。”
老狐貍……文遠伯心里面咒罵李淳風(fēng)。
云琰來到李文星的棺槨前,將手放在上面,不多時,深邃的眸子開始變得黝黑,眼白被黑暗取代。棺槨里面的景象從掌心順著神經(jīng)傳入他的大腦中。
此刻,眼前的棺槨就像是透明的玻璃,一覽無余。
“空的!”
棺槨中,只擺放著李文星的衣服和生前用品,而他的尸體根本就不在里面。
云琰假裝給李文星磕頭之后,便是離開了祠堂。
這時候,一道飛影竄入云琰的袖口。
“老大,你猜我看到誰?”變成老鼠的薛宏躲在云琰的身上。
“李文星。”
薛宏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琰沒有解釋太多,問道:“還有其他發(fā)現(xiàn)嗎?”
“有!我以為我已經(jīng)夠畜生的,這文遠伯比我還畜生,他連畜生都不如。”薛宏罵道。
“什么意思?”
“老大,你隨我來看完就知道。”
在薛宏的帶領(lǐng)下,云琰巧妙的避開府上的耳目,來到后院一處極為隱秘的竹林中,此處極為幽靜詭秘,府上的下人們從不敢靠近這邊。
竹林中,有著三間算不上恢弘的建筑。
瞧瞧地潛入第一房間之后,眼前的一幕讓云琰徹底的傻眼,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房間中,有著一座煉丹爐,而在丹爐的周圍掛著一具具血淋淋的尸體,如同筆直垂落的藤蔓。
他們被人隔斷喉嚨,挑斷腳筋,血液順著頭顱滴落在地面,沿著地上詭異的紋路上匯聚到血池中,最后,血池中的鮮血被灌注到丹爐中,成為煉丹的藥引。
云琰記得村長說過,妖族中有一種邪術(shù),便是以人類的鮮血為引煉成的丹藥,服用可恢復(fù)年輕,好像叫“長生駐顏術(shù)”。
此術(shù)可以讓人恢復(fù)年輕,但副作用也很大,那就是蛻變成妖,一輩子都要受血之詛咒,需每日飲新鮮血液,否則會度日如年,迅速衰老。
然而,這種邪術(shù)妖族從來沒有使用過,反而他們將其傳授給貪婪的人類,其目的不言而喻。
此時,云琰突然發(fā)現(xiàn)一具熟悉的尸體。。
“怎么會是她?”
剛?cè)敫臅r候,云琰不小心跟丫鬟撞在一起,那尸體就是被撞的丫鬟,她明明還好好的,怎么會被掛在煉丹房中?
“連如此較弱的女子都能下次毒手,文遠伯還算什么男人。”薛宏罵道。
云琰看著被掛著的尸體,如果猜的不錯的話,這些尸體都是府上的女婢和壯丁,他們進入府后,被文遠伯殺死,抽干血作為煉丹的藥材。
而后,文遠伯用秘法制成一模一樣的傀儡。
“難怪府上碰倒那丫鬟像是沒有靈魂似的。”云琰自言自語。
想不到這個文遠伯李凌如此的變態(tài)且心狠手辣,跟趙惡果然是一丘之貉。
他很惋惜那些被殺的仆人們,但云琰并沒有多余時間憐憫,若出來的時間太長,很容易會引起懷疑的。
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尋找百妖村的線索,順便找打開玄武湖水底的鑰匙。
“第一個房間掛滿了尸體,那第二個房間又是什么?”云琰有些好奇。
從煉丹房離開,進入第二間房,里面陳列著各種各樣的神兵利器,刀槍劍戟無一不全,據(jù)目測,少說有著上千件利刃。
而且這些兵器都已開刃。
“難怪他之前總?cè)ヨF匠鋪,原來是打造兵器,只是他打造這么多開刃的兵器做什么?”
太平盛世,戰(zhàn)事未起,于古代打造這些兵器鐵刃完全可視為謀反罪論處。這個時代,鐵制品就跟現(xiàn)代的管制槍械是一樣的,私自持有便是存有不臣之心。
不管你是誰,只要敢打造兵器,就是誅滅家族的大罪過。
又穿過第二間房,來到第三間房。
這間房間被上了特殊的鎖,根本就打不開,薛宏想從地下鉆進入,可以這間房被特殊加固,根本就進不去。
當(dāng)云琰靠近第三間房的時候,突然身體發(fā)生異樣,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好像跟里面的東西產(chǎn)生了共鳴,強大的吸力使得第二房間里面的兵器飛了起來,連同人和兵器都要被吸過去。
“怎么回事?”云琰覺得身體不受控制,好似陷入沼澤地一般,身體越掙扎,陷入的越深。
任憑云琰用什么辦法都沒法脫離。
吼??!
驀地,第三房間傳出了一道雷霆般的龍吟聲響徹云霄,驚動了全府上下。
前庭,李淳風(fēng)和文遠伯相談甚歡,突然聽到后方的龍吟,不約而同的看向竹林方向,李淳風(fēng)下意識的皺眉,文遠伯猛地起身:“李大人,你先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文遠伯迅速朝著竹林方向趕來,速度很快,而云琰想要撤退,卻發(fā)現(xiàn)身體不受控制,被強大的雷霆之力困住,根本就脫不了身。
而且他感受到文遠伯的氣息正在極速想這里趕來,殺意也越來越重。
“不好!已到了竹林。”
云琰嗅到了危險的氣味,可自己的身體根本就脫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