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干嘛的?”
我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不僅這些黑衣人,門口還站著很多看熱鬧的行人。
其中一個光頭看著像是管事兒的,但對我沒有任何好臉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找醫(yī)生救命的。
“你不是醫(yī)生嗎?我們家老太太病了,抬過來讓你給看看。”
我忍著厭惡,沖他指了指門口:“人都已經(jīng)咽氣了,再來找我有什么用?”
光頭突然暴起,一腳踢在了我的柜臺上。
“你特么才咽氣了,我們家老太太只是不小心崴了腳,你個庸醫(yī)別特么亂說!”
我心道這不會是故意來砸場子的吧?這附近幾條街也只有我這一家醫(yī)館,按理說不該有競爭對手才對。
在我沉思之際,地上突然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
我低頭往下一瞧,擔(dān)架上的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睜開了眼,正用渾濁的眼睛看著我。
“真的還沒死?”
我定了定神,但怎么看,這老太太都是面帶死氣。
光頭又沖了上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lǐng)子:“再敢亂說我廢了你,趕緊給我家老太太看??!治不好我就把你這破店給砸了!”
我在光頭的手背上拍了拍,同意先去看看老太太的病情,他才放過了我。
老太太雖然醒了,但看著并不能動彈,我只好自己蹲在地上,握起了老太太干柴一樣的手腕。
“沒有脈搏!死氣入骨!這老婆婆已經(jīng)死了好幾天了!”
無論是聞看還是摸了一把老太太的手骨,我都百分百確定這就是一具尸體,但她又確實睜開了眼睛看著我,讓我毛骨悚然。
我以為光頭又會因為我的話而訓(xùn)斥我,但等了半天也沒個反應(yīng)。
抬頭看了一眼,這群人居然都帶著陰狠的笑意,而且都把手放在了腰間或者懷里。
我瞬間明白了,他們并不是來帶老太太看病的,確實是故意在針對我。
但什么人會帶一具能睜眼的尸體來陷害我?又有誰有這個本事?
我還沒來得及多想,手腕上就是一涼,剛才還不能動的老太太,居然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而且她的力道極大。
“尸變了?”
我沒親眼見過傳說中的僵尸,但想來只有這類邪物有這個力氣。
老太太的眼神還是渾濁,但兩只手卻死死的箍住我的手腕,拽著我起來之后,把我的手拉向了她的脖子。
“瑪?shù)拢牒ξ遥?rdquo;
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今天這一出陰謀的目的,是想營造我害死了老太太的假象。
而且,我看到了光頭藏在手里的手機,攝像頭正對著我。
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我只能用了自己的方式解決。
老太太已經(jīng)把我的手放在了她脖子上,而且咧開的嘴角流出了黃綠色的液體。
我的力氣絕對比不過一具尸變的尸體,但無論活人還是死人,最基礎(chǔ)的輪廓都是骨架。
這么多年練習(xí)摸骨,讓我對人體骨骼構(gòu)造無比的熟悉,另一只手往老太太兩邊肩膀上各自一搭,咔嚓兩聲脆響,讓她的肩膀先脫臼了。
但我是第一次接觸尸變的尸體,沒想到肩膀脫臼之后,手上還是有力道,又把她兩只手的腕骨折斷,才解脫出來。
老太太兩條手臂是不能動了,但卻盯上了我的脖子,張開嘴似乎想要咬我。
這時候我聽到幾聲清脆的鈴鐺聲響,是道士常用的銅鈴,我爺爺生前也有這東西。
老太太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我看到了光頭正快速的把一只金色的鈴鐺往兜里藏。
“你個混蛋!居然害死了我家老太太!我特么今天非得……”
我眼瞅著門口看熱鬧的人都趴在了玻璃門上,知道輿論馬上就會傳開,趕緊開口喝住光頭:“老太太沒死!你別搗亂,我試著救她!”
光頭愣了一下,趁他沒反應(yīng)過來,我趕緊招呼門口幾個平時要好的鄰居進來,讓他們幫忙看住光頭。
我自己則是快速的去柜臺后面拿了套金針過來:“老太太病得很重,我只能試試。”
在所有人疑惑的注視下,我連下數(shù)十針,看到老太太開始在地上抽搐之后,才放下心來。
光頭看著就是個工具人,真正針對我的人,應(yīng)該并不在人群中,他是一個控尸的行家。
可我也不是吃素的,雖然我打交道的病人中,最多也只是重病垂死的,但我研究最多的是摸骨,對于人體的構(gòu)造比一般的醫(yī)生還要熟悉。
我知道,怎么利用針灸去刺激死人的神經(jīng)經(jīng)絡(luò),讓它動起來。
這個老太太的尸體內(nèi)部還沒有腐爛,肯定也是控尸的人做過防腐處理了,如果真的已經(jīng)內(nèi)部爛成一團糟,他也不可能再操控尸體。
“不行,老太太病得厲害,我這小門小店的看不好,趕緊抬她去大醫(yī)院搶救吧。”
我故意說得很大聲,讓所有人都能聽見。
光頭急得滿頭大汗,還想繼續(xù)逼迫我。
但我那幾個鄰居已經(jīng)開始說話了:“大兄弟,救人要緊啊,小吳這治不了,你還不趕緊送老太太去大醫(yī)院?”
“就是,難不成你真要眼睜睜看著老太太死了不成?小吳這又沒有大醫(yī)院的儀器,他也說了治不好。”
在人群的指責(zé)和勸說中,光頭只好又讓人抬著老太太走了。
我等他們走了之后,又把看熱鬧的人都打發(fā)離開,自己趕緊檢查手臂。
半條胳膊已經(jīng)麻木了,老太太嘴里流出的液體有不少都滴在了我的手上。
“尸毒!”
對我而言,這雙手太重要了,不敢怠慢,趕緊去找了些茶葉和扔在后院廚房里快生了蟲子的糯米,用一塊紗布包裹起來纏在手背上。
一開始先是出現(xiàn)了溫?zé)?,手上重新有了知覺之后,就是鉆心的疼痛,像是被無數(shù)根鋼針扎進皮膚里一樣。
但有了這種痛感,也說明糯米和茶葉已經(jīng)起作用了。
過了大半個小時,我把紗布解開的時候,里面的東西已經(jīng)變成了烏黑色。
“還好只是剛死了幾天的尸體,否則我這只手就要廢了。”
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我正準備再去換一次糯米和茶葉,門外傳來急促的剎車聲。
我不懂車,但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那天晚上接走了何曉紅的車,因為這輛車的車門是向上翹起來開啟的,讓我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