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神醫(yī)居高臨下,咄咄逼人。
他手持銀針,縱攬大局,見林言如見小丑,不屑一顧!
陳旭看著病床上老爺子逐漸紅潤的臉色,不由得心生震動。
雖然他先前并沒有把吳神醫(yī)當回事,但此刻見了吳神醫(yī)的手段,也難免心服口服。
神醫(yī),當是如此!
就連韓妃一向冷靜的眼中也流露出幾分驚喜。
輾轉(zhuǎn)多年,終于是看到了希望。
可林言立在原地,卻依舊不為所動:“你的本事,也只有這些了。”
吳神醫(yī)聞聲,目光冰寒,想要開口怒斥,卻突然對上了林言的視線。
那一刻,自林言目光中裹挾的龐大兇威宛若浪潮,駭然襲來,讓他抑制不住的連退數(shù)步!
緊接著,林言不卑不亢,邁步上前。
“你自負登門,以為韓老爺子只是身體虛弱無法手術,所以只能轉(zhuǎn)而求助中醫(yī)。”
“你本想以‘三維五感’之法將老爺子促醒,但當你真正見到老爺子,才發(fā)現(xiàn)事態(tài)已經(jīng)超出了你的預料。”
寥寥兩句落下,吳神醫(yī)如遭重擊,難以置信的看向林言。
這個小子,竟然能看穿他的想法,甚至還了解三維五感之法?
這怎么可能!
“你診脈用時良久,反復觀察,是因為你無法確認韓老爺子的狀況到底如何。”
“常人重傷不醒,成為植物人,脈象雖虛,卻仍會有堅實氣血與生機留存可查,可韓老爺子不同。”
“他脈搏有力,但生機飄忽,時而如風中殘燭,時而又回光返照...這般異象,已經(jīng)超出了你的認知。”
“你清楚這不是以‘三維五感’之法能應對的,手中的依仗也僅剩下從上京名醫(yī)那里騙來的古方。”
“可惜那些古方雖然有效,但卻并不能改變現(xiàn)狀。”
“你強端著高人姿態(tài),只是為了博取韓家信任,所謂的全力以赴,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毫無把握。”
林言每說一句話,便邁出一步,話到此時,他已經(jīng)來到吳神醫(yī)面前。
吳神醫(yī)臉色慘白,心中驚悸。
這個一直站在房間一角的林言,不僅準確說出了他耗時許久才診出的韓老爺子的脈象,更是連他心中所想都窺探的干干凈凈!
宛若魔鬼!
在察覺韓老爺子脈象詭異后,吳神醫(yī)自持見慣風浪,不能在韓家面前露出心虛表現(xiàn),只能強行保持鎮(zhèn)靜。
他自認天衣無縫,卻在此刻被林言輕易戳破,不留半點余地。
“至于你剛剛展露的手段,不過是強行將老爺子身上僅存的氣血生機逼至臉上。”
“看似有效,實則對虛弱至極的老爺子而言,與重傷無異。”
“你的所作所為,自始至終都不是為了醫(yī)人救命,而是在以老爺子的性命做賭,為你名揚海州的野心鋪路!”
話到最后,林言幾近呵斥。
冰冷語調(diào)讓先前滿面怒容,氣勢十足的吳神醫(yī)駭然睜大雙眼,臉色急轉(zhuǎn)間,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治好老爺子的方法很多,對我而言,只要一針。”
林言抽出吳神醫(yī)手中的銀針,再次消毒,手腕一抖,直接將銀針刺進韓老爺子心口。
下一刻,床邊的心電儀突然發(fā)出一聲嗡鳴!
不大的屏幕上,一向孱弱的心跳線圖陡然富有張力的起伏起來,清晰可聞的心跳聲隱隱傳入場上所有人耳中。
而這細微的聲響,聽在韓妃和陳旭耳中,宛如震雷轟鳴,沖破韓老爺子的胸膛,把他們苦求多年的一線生機,帶到了面前!
“...不!”
“這不可能!”
吳神醫(yī)駭然失色,顫抖驚呼。
就算他對韓老爺子的病情了解并不透徹,但也知道像這樣昏迷數(shù)年的人,根本不可能通過一根銀針輕易喚醒。
林言的言行,還有心電圖的波動,完全違背了他的常識!
但就在下一刻。
“...咳咳。”
只聽一道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響起,躺在病床上的韓老爺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全場死寂!
“爺爺!”
韓妃第一個反應過來,快步來到床邊,滿眼難以置信。
陳旭更是如遭雷擊,死死盯著眼前這一幕,腦海中亂作一團。
這小子,竟然真的喚醒了韓老爺子!
僅憑一針!
“現(xiàn)在,你可有話說?”
林言拔出銀針,轉(zhuǎn)而看向吳神醫(yī),似笑非笑。
無比熟悉的一句話,讓吳神醫(yī)面如死灰。
不論他先前氣勢多么強盛,此時此刻,在林言這通神手段面前,都不過是如跳梁小丑一般的笑話。
扎根云州數(shù)十年,吳神醫(yī)得了數(shù)不盡的云州名流推崇。
但現(xiàn)在,他卻被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年輕學生輕易擊垮,顏面掃地,聲名狼藉!
“你...你!”
吳神醫(yī)渾身顫抖的指著林言,站在房間內(nèi),如坐針氈之上。
他不打算再留在場上,憤怒甩手,逃也是的離開別墅。
倉皇離去的背影里,盡是驚懼。
病床上,韓老爺子用力想抬起手臂,但最終卻只抬起了兩根手指。
“小...小妃。”
他澀然開口,看著滿前的韓妃,熱淚滾滾流下。
沉睡五年,曾經(jīng)青澀可人的孫女已經(jīng)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切都與以前不同了。
“...是我,爺爺。”韓妃攥住老爺子枯瘦的手掌,心中百感交集,情緒難以自制。
五年前,自韓家家主失蹤開始,韓家便陷入了爭權旋渦。
弟弟韓晨和韓老爺子的倒下,對韓妃而言更是晴天霹靂。
如今能見到韓老爺子醒來,韓妃打心里感到慶幸。
“我知道...我都知道。”
韓老爺子睜大眼睛,喉嚨沙啞。
他早就恢復了意識,可以聽到身邊的聲音,但卻無法開口說話,亦無法睜開眼睛。
這么多年來,外面發(fā)生的一切他都聽得清楚。
韓妃每夜都會拉著他的手說話,韓家?guī)啄觊g的變動,還有剛剛林言出手時的聲音,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韓老爺子轉(zhuǎn)過頭,看向林言。
“謝謝這位神醫(yī)出手相助,我韓鼎鐘,欠您一命!”
“今后您若有用得上韓家的地方,就盡請吩咐,韓家必會全力配合,絕無怨言!”
他用盡全力,感激開口,如果不是無法起身,他必會向林言躬身道謝。
沉沉話落,韓妃和陳旭都是看向林言。
面對這個依然一臉平靜的年輕人,他們神色各異。
“韓老言重了。”林言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一些小事,況且您體內(nèi)的毒素還未完全祛除,大可不用這么客氣。”
“不。”韓鼎鐘搖頭:“您擔得起這份客氣。”
林言太年輕了。
年輕到韓鼎鐘這位韓家老家主都忍不住感慨驚嘆。
如此年紀就能擁有這種醫(yī)術,他未來的潛力不可限量,哪怕是海城韓家,都未必能被林言看得上。
不論如何,林言都擔得起他韓鼎鐘的這份感激與敬重。
韓妃靜靜看著林言,美目里閃爍著別樣神采。
林言也沒有再客氣什么,搖了搖頭,準備繼續(xù)為老爺子祛毒。
比起喚醒老爺子,祛毒要麻煩的多,即便林言全力以赴,所需要的時間也不算短。
等到一切處理妥當之后,已經(jīng)是第二天傍晚。
期間,林言給家里和學校都通了電話,在別墅里住了一夜。
此時的韓老爺子已經(jīng)恢復了些許氣血,臉上也有了幾分紅潤,體內(nèi)毒素已被清理干凈,剩下的,就是漫長的恢復過程了。
林言雖然可以給韓老爺子定制調(diào)理計劃,但眼下他還有要事處理,精力分散不開。
在他的建議下,由陳旭出面,陪著韓老爺子前往云州頗為有名的三甲醫(yī)院,云州中心醫(yī)院進行康復療養(yǎng)。
臨行前,韓老爺子握著林言的手,再三感激。
陳旭也單獨找到林言,躬身道歉,態(tài)度誠懇。
他明白,以他先前大不敬的態(tài)度,林言大可棄老爺子于不顧,轉(zhuǎn)身走人,任由吳神醫(yī)胡作非為,掐滅韓家最后的希望。
但林言卻并沒有那么做,反而出手治好了韓老爺子。
這對韓家而言,是大恩。
而陳旭先前的舉動,則是大錯,理應自覺認罰。
結束道歉后,陳旭送著韓老爺子離開。
林言和韓妃目送他們離開,轉(zhuǎn)身回到別墅。
但還沒等兩人開始詳談,韓妃的手機就是突然響起。
她接起電話:“哪位?”
“韓小姐是不記得我了嗎?”一道讓林言倍感熟悉的成熟男聲從手機聽筒傳出。
不是別人,正是楊啟華。
“原來是楊總。”韓妃點頭。
“不愧是韓小姐。”楊啟華笑笑,道:“今晚七點,我在云海盛庭的金碧廳設宴,希望韓小姐能前來賞光。”
“楊總的親自邀請自然不能拒絕。”韓妃淺淺一笑,看著身側的林言道:“不過我也有貴客需要招待,不知楊總介意不介意多一人赴宴?”
“既然是韓小姐的貴客,那當然可以一并前來。”楊啟華熱情道:“請韓小姐放心,我自會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