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又向下面看了一眼,哪有什么小孩子。
不過我的腦子里卻記得非常清楚,剛剛確實有一個小孩子在向我招手。
自從經(jīng)歷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對周圍非常敏感,仿佛有很多東西在無形中跟著我,看著我。
這時,田雞拍了我胳膊一下,說道:“發(fā)什么呆呢?趕緊去下面找人。”
我反應(yīng)過來,看了一眼孩子的照片,然后跟著田雞等人向山下走去。
走在山路上,我腦海中回想著孩子的照片和剛剛在樹枝縫隙中看到的那個孩子人影,突然感覺出奇的相似。
不過我沒有將之前看到的一切說出來,畢竟還沒有確定,要是說出來,會在其他隊員心里留下沉重壓力的。
畢竟我們的工作太容易遇到靈異事件了。
斜龍坡的山腳下位于東方,這里郁郁蔥蔥的都是大樹或者灌木叢,很少有人會來這里。
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目光來回掃視,尋找孩子的尸體。
“隊長,我們都找了一圈了,別說尸體了,連條蛇都沒見到,那孩子的尸體會不會在半山腰被樹枝掛住了?”孫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問道。
叢林中的溫度比外面要悶熱的多,我們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汗水濕透了。
“很有可能,但我們不能放棄,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兒,我們都要讓他們?nèi)胪翞榘病?rdquo;李天野說道。
我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找到死者的尸體,讓死者入土為安,這是我們的原則。
不過對于這個原則我還沒有多深的感觸。
很快,孫濤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叫道:“你們快來看,那里是不是有個人?”
我們連忙跑過去,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在上方十來米左右的樹枝之間似乎有一個人,但是距離太遠(yuǎn),再加上太陽光刺眼,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人。
“拿繩子,陳天命,孫濤,你們兩個跟我上去。”李天野命令道。
很快,三條登山繩就被拿出來了,我們?nèi)齻€一同向上面爬去。
離的越近,那個身影看的越是清楚,最后只有幾米的距離的時候,我已經(jīng)能夠清晰的看到,那就是一個孩子。
不過這個孩子仰面躺著,看不清臉。
我們停頓了一下,互相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肯定,然后不約而同的向尸體爬了過去。
“隊長,這孩子死的太慘了吧?”孫濤先爬到了孩子面前,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是第二個爬過去的,也看到了孩子全身面貌。
孩子的胸口被一根凸起的樹枝貫穿了,身上也是遍體鱗傷,尤其是臉色煞白,眼睛還睜著,里面的眼球似乎是要凸出來一般。
我深呼吸一口氣,忍不住偏過頭去,心里微微有些害怕。
這時候,李天野也爬了過來,他拿出一塊白布,就要蓋在孩子身上。
“隊長!”
孫濤突然大叫了一聲。
我被突然的叫聲嚇得渾身顫抖了一下,猛地向?qū)O濤看了過去,正要開口罵人,卻看到孫濤的臉色非常的白,近乎于死人的那種白,并且他的眼睛還在盯著那個孩子。
“怎么了?”李天野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問道。
“我,我好像看到他的眼睛轉(zhuǎn)動了一下。”孫濤聲音顫抖著說道。
他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滴落在衣服上,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嚇得。
“胡說什么?這孩子已經(jīng)死了,眼珠子怎么可能轉(zhuǎn)。”李天野呵斥了一句,然后把白布蓋在了孩子身上。
被李天野這么一說,孫濤也反應(yīng)過來了。
畢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類事情了,所以還在承受能力范圍之內(nèi)。
接下來,我們?nèi)税押⒆拥氖w從樹枝上拔了出來,大量的鮮血從尸體的傷口處流了出來,有些滴落在了樹枝上,更多的則是沾到了我們?nèi)松砩稀?/p>
向下爬的過程中,我們?nèi)说哪樕己車?yán)肅,沒有人說話。
就在爬行了一半的時候,一陣山風(fēng)吹來,綁在我身上的繩子晃動了一下,連帶著我也晃動了一下,正巧碰到了孩子的一只手。
我又晃了晃身子,向要把這只手晃下去,可不知道為什么,這只手還在我的衣服上,就像是...死死的抓住我的衣服一樣。
我偷偷地向下面看了一眼,看到那個孩子的手正死死地抓住我的衣服,我的心臟猛地一緊,呼吸一窒,恨不得立刻就跑。
我清楚的記得,之氣孩子的雙手都是張開的。
而現(xiàn)在卻是攥著的。
孩子被樹枝貫穿了胸口,眼睛還睜著,我不用試探他的呼吸都能知道一定是死了,既然是死了,那為什么他的手會攥起來呢?
我滿腦子都是這一類的問題。
“天命,怎么了?”李天野叫道。
“沒,沒什么。”我露出一絲不自然的微笑,又向下面看了一眼,距離地面還有六七米的距離,要是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非摔死我不可。
我在心里念叨了幾句阿彌托佛,繼續(xù)抬著尸體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向下面滑去。
向下爬比向上爬最少節(jié)省一半的時間,十分鐘就能下去,但是這十分鐘在我當(dāng)時看來非常漫長,好像過去了幾個小時。
終于,我們到了地面上,其他隊員用擔(dān)架把尸體接了過去。
我也松了一口氣。
回到車上,我低著頭沒有說話,腦子里全是之前所發(fā)生的一幕幕。
車身在行駛的過程中晃動了一下,我碰到了旁邊的孫濤,這才回過神來。
我看了孫濤一眼,這家伙也在低著頭,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怎么了?”我小聲問道。
孫濤抬頭看了我一眼,小聲說道:“我告訴你一件事兒,你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孫濤說道:“我剛剛一直在想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我覺得我沒有記錯,那個孩子的尸體眼睛真的轉(zhuǎn)動了一下,而且...”
說到這里,他咽了一口唾沫,說道:“而且就在我們爬下來的過程中,那個孩子的手抓在了我的衣服上,當(dāng)時我還低頭看了一眼,沒錯,他真的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說道:“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孫濤搖頭:“絕對不會,在隊長蓋上白布之前我看到過那個孩子的手,那時候還是張開的,但是我們向下爬的過程中卻攥住了我的衣服。”
“另外在我們回到地面上之后,我偷偷地掀開白布看了一眼,那個孩子的雙手張開了。”
又張開了!
這四個字一直在我的腦海中盤旋。
在回到地面上之后我松了一口氣,并沒有再去注意。
如果真像是孫濤所說的那樣,說明這孩子肯定有問題,說不定又會出現(xiàn)靈異事件。
有一點(diǎn)可以確定,在一開始孩子的雙手確實是張開的,在向下爬的過程中,那孩子不止是抓住了我的衣服,同時也抓住了孫濤的衣服。
如今已經(jīng)是七月的天氣,北方的七月還是很熱的,但此時我卻渾身發(fā)寒,手腳冰涼。
“說不定那只是尸體神經(jīng)的自然反應(yīng),在沒有確定我被纏上之前還是不要對其他人說了,你先幫我保密。”孫濤說道。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則是在苦笑。
什么神經(jīng)的自然反應(yīng),這無非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剛將尸體送到市人民醫(yī)院,孩子的父母就跑過來了,自然又是一番嚎啕大哭。
“我不信,我不信我兒子就這么死了。”女人如同瘋了一般,一把扯開了蓋在孩子身上的白布。
就在這一刻,我看到孩子的雙手確實是張開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同時目光在孩子的臉上滑過,就在快要離開時,我突然看到孩子的眼睛動了一下。
真的動了一下!
我呆在了原地,看著孩子的眼睛,我現(xiàn)在都能想象到我當(dāng)時的表情,一定是直勾勾的盯著。
但孩子的眼睛沒有再動過。
就好像我剛剛所看到的真的是眼花了。
“天命,發(fā)什么呆呢?快走了。”李天野拿著回執(zhí)文件說道。
我沒說話,安靜的跟著他離開了。
雖然我表面上表現(xiàn)的非常安靜,可實際上內(nèi)心當(dāng)中猶如驚濤駭浪一般,并不安靜。
回到營地之后,也就是在當(dāng)天晚上,我在營地門口燒了一些紙錢,在燒的過程中我還碰到了孫濤。
我們倆不知道這么做有沒有用,但至少能有個心里安慰。
晚上的時候,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心里盤算著這份工作到底要不要繼續(xù)做下去。
我的工作月薪還是很高的,達(dá)到了五萬塊,可工作性質(zhì)也很危險,時不時的就會被臟東西纏上,輕一些的會受到驚嚇,嚴(yán)重的甚至?xí)猩kU。
當(dāng)然了,相應(yīng)的我們還有一份合同,除了保險之外,如果我們突然死亡了,還會有一大筆的賠償金。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jī)看了一眼,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diǎn)了,田雞輕微的鼾聲已經(jīng)響了起來。
我放下手機(jī),什么也不去想,先睡著了再說。
就在我將要睡著的時候,也就在半睡半醒之間,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哥哥,起來陪我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