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斌從兩邊褲兜里掏出一個裝有白色粉末的小玻璃瓶和一疊黃色的靈符,得意說:“這玻璃瓶里裝的是定魂散,是鐘馗大師抓鬼時用過的,能定住惡鬼讓他不能動彈。只要惡鬼敢來,我就朝他臉上揚(yáng)這些灰,哈哈!惡鬼被定住后,”他在眾人面前晃了晃手里的那疊靈符,“這個是雷符,人鬼蛇神都怕五雷轟頂,我就用這個符把惡鬼打個魂飛魄散!”
四周響起零星的掌聲,徐斌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說著,他湊到張明月身邊,深情的看著她的眼睛說:“學(xué)妹,你去勸勸你表哥吧。你放心,有我在,不管什么妖魔鬼怪來我都會用我的身家性命保護(hù)你,沒人敢欺負(fù)你,只要我還一息尚存……”
張明月轉(zhuǎn)過臉看著我苦笑了下。
徐斌這家伙,剛才還說要我?guī)兔ψ窂埫髟拢F(xiàn)在直接換了套路,挖苦我來提高自己,自己直接就開始套近乎了。
其他人也不滿的抱怨我太大驚小怪,然后開始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去進(jìn)行最后一個項目傳青燈。
我們收拾好東西,熄滅了兩個火堆的火,打著手電筒稀稀拉拉的回到了半山腰的老屋。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回到老屋我要馬上再在眼皮上點上些尸油,看看史珍香身上是不是真的被惡鬼上身了。
不過這個徐斌不愧是殯儀館大亨的后代,居然帶來了定魂散和雷符,連大部分麻衣行家都拿不到這么有用的道具。開殯儀館的家里自然會雇傭有道行的風(fēng)水師和驅(qū)鬼師,估計他手里的不會是假貨。
為了保護(hù)張明月,本來我也隨身帶了驅(qū)鬼符和雷符,現(xiàn)在看來可以節(jié)約我的雷符了。
回到老屋,徐斌史珍香一行人帶著張明月到二樓最西北角的大房間里去“傳青燈”,我不參與他們的活動,一個人去廚房找我的背包里的道具,里面有我?guī)淼氖汀?/p>
所謂傳青燈,就是所有人坐成一圈,每個人發(fā)3根老鼠的胡須。拿著油燈的人要念3遍自己的名字,比如:“在下(小女)某某某,仙神鬼魄,請現(xiàn)真身!”然后把老鼠胡須放一根進(jìn)油燈,燒盡后按順時針把燈盞傳給下一個人,下一個人再照做。
油燈要在所有人手里傳三圈,每傳一圈燃燒一個老鼠胡須,在傳到第三圈的最后一個人時,如果鬼神顯靈,那么在最后一個人手里,燈盞里的紅色火苗……會變成青色,并召喚附近的鬼神現(xiàn)出真身。
我在一樓廚房的角落里找到了我的背包,我從里面取出尸油點在眼皮上,頓時眼皮又開始灼熱起來,仿佛兩團(tuán)火在燃燒。
我把48張驅(qū)鬼符和48張雷符揣進(jìn)褲兜,轉(zhuǎn)身出了廚房。
可這時,我聽見樓上隱約的傳來了歌聲,那曲調(diào)如此的熟悉……
是……是《迎神曲》?!
糟了!
我三步并作兩步飛身跑上了樓梯。
越靠近西北角那件大客房,《迎神曲》的聲音就越清晰。
我來到房間前,猛地一把推開了木門。
我向屋內(nèi)望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一盞小油燈發(fā)出微弱的光。
所有人都盤腿坐在地上,被我的突然闖入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臉看著我。
油燈捧在張明月手里,此刻連她也吃驚的望著我。
徐斌身披麻衣,坐在地中間,是他在唱《迎神曲》?
隨著我的闖入,歌聲戛然而止,眾人愣了一下,徐斌突然對著我怒吼:“誰讓你突然闖進(jìn)來的!”
“你們傳青燈唱什么《迎神曲》啊?”
“唱什么你也管不著!你害怕你就回房間躲著去,少來打擾我們!”
“徐斌!你憑著自己一知半解的知識胡來,要出事情的!”
“誰一知半解啊!說誰呢!”他怒目圓睜的瞪著我,然后對張明月說:“看你表哥,怎么跟個沒見過世面的瘋子似的?別理他,快點把燈傳下去!還有最后一個人就完成了!”
張明月也不解的看著我,她不理解我為什么突然沖進(jìn)來,而且如此的焦急。
聽徐斌話茬,這應(yīng)該是第三圈的末尾了。
黑暗中,我看不清其他人,只看見張明月把手中的老鼠胡須放進(jìn)燈盞,“唰!”的一聲,只是一瞬間,老鼠胡須隨著幾點零星的火花一起成了灰燼。
張明月把燈盞傳給她左手邊的一個女生……史珍香學(xué)姐。
隨著燈盞移動到史珍香手里,張明月消失在黑暗里。
借著火苗跳動的光,我看見史珍香那肥胖的臉和……她肩膀上趴著的那東西。
“住手……”我聲音還沒發(fā)出來,史珍香已經(jīng)把手里的老鼠胡須放進(jìn)了油燈。幾點火花閃過之后……火苗的顏色……沒變,依舊是紅色的。
“哎呀……失敗了,好掃興!”
“就是嘛,本來剛才還挺有感覺的。”
“都怪剛才闖進(jìn)來這個搗亂的,太討厭了!”
“張明月表哥這是什么人啊?太不懂規(guī)矩了。”
黑暗里傳來無數(shù)的抱怨聲,徐斌氣沖沖的對著坐在門口的一個男生說:“你把門關(guān)上!我們現(xiàn)在就開批判大會!”
我沒說話,我只是眼睜睜盯著史珍香肩膀上趴著的那東西,他也發(fā)現(xiàn)我看到了他,他黑的發(fā)亮的兩只小眼睛盯著我,我們就那樣對視著。
“要不是鐘銘闖進(jìn)來,我們傳青燈就成功了!必須讓他對我們……對鬼神認(rèn)錯!讓他跪下磕頭道歉!”徐斌的聲音從一圈人中間傳來。
屋子里太過黑暗,我看不清所有人的臉,只能聽見他們七嘴八舌的聲音。
“裝聾有用嗎?還不快點跪下認(rèn)錯?”
“我們一大幫人跑到深山老林來,就因為你,活動全泡湯了,還不跪下?”
“你們不要為難我表哥……他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能聽見張明月為我辯護(hù)的聲音,那聲音似乎著急的快哭出來。
“明月,你不要太過維護(hù)他,我們今天不給他個教訓(xùn),他以后在社會上會吃虧的。”
“別站著了,傻X你快跪下!”
在關(guān)著門的漆黑房間里,除了張明月之外的幾乎每所有人都在埋怨著我,他們把燈火沒有變成青色怨在我的頭上。
看樣子我不磕頭認(rèn)錯他們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