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見大家都比較活躍了,兩個試點村的書記對于種植藜麥的事情也不再排斥了,心里松了一口氣,又用隱晦的目光看了眼盧正文,這小子幾句話倒是比他一直往外推銷來得好使。
“事情就這么定下來,林田和趙立虎回去早做準(zhǔn)備,一會宣傳文件也會給你們,你們回去好好動員鄉(xiāng)親們,并把方案提回來我這邊。”
張斌說完就宣布散會了,各村工作都比較忙碌,他是一個不喜歡開大會的人,會議結(jié)束,賈村和河后村去隔壁領(lǐng)材料去了,其他書記都離開了,都忙著各自的事情去了,其實真把藜麥推廣這事情放在心上的不多。
“張書記,您有空嗎,我有點事情想跟您匯報。”
散會了,其他村的村委都離開了,張書記收拾好東西也正要往外走,盧正文看準(zhǔn)時機馬上跑了上去,開門見山的說。
張斌抬頭,見是盧正文,放下手上的文件,指一邊的椅子,“坐,怎么樣,現(xiàn)在工作上手了嗎?”
盧正文依言坐在他側(cè)首下面的位置,對他的關(guān)心,笑著回道,“還成,現(xiàn)在就在了解我們村的情況,好幾天了,我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村就一個字,窮,除了窮也沒旁的。”
“這話說得,咱們鄉(xiāng)里是貧困鄉(xiāng),周圍幾個村確實都不太好,也不會除了窮都沒別的吧?”張斌蹙著眉頭,對于盧正文的形容,他還是有些不是那么高興的,畢竟他工作多年,鄉(xiāng)里的扶貧工作起色不大,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盧正文也會察言觀色,不過他的目的就是哭窮,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往下說了,“張書記,真不是我胡說,您不知道,前兩天我剛到村里開展工作呢,村里正好一家人辦喜事,村里小伙娶媳婦都不容易,這好不容易有個新媳婦了,村里人都過去幫忙了。可您知道么,這婚事還沒辦呢,這家的院墻突然間倒了,雖然沒砸中人。但那新娘娘家人一瞅,馬上轉(zhuǎn)頭就走了,說婚事作罷,說還沒見過這么窮的人家。”
其實這事情不是盧正文親眼所見,不過確實是村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他就會挪過來用了下,接下來他又繼續(xù)添油加醋道,“你都不知道,那大小伙,這么大高個,就蹲在院子里哭,賴他爸媽窮呢。”
張斌聽盧正文這么說,強忍住才沒嘴角抽抽,這人好一番唱作俱佳。
“村里小伙娶媳婦都不容易,這點我們也知道,現(xiàn)在村里條件差,等發(fā)展好了,大家富起來了,姑娘們也就愿意嫁過來了,這也是人之常情,誰家也不樂意自己閨女去吃苦不是。”張斌沒拆穿盧正文,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盧正文的目的是什么。
盧正文聽了心里一樂,正好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書記您的話最正確不過了,可現(xiàn)在不是愁怎么脫貧呢么。你看看我們玉狗梁村,連條正經(jīng)的路都沒有,我這出來一趟,那顛簸的我屁股都快幾瓣了。”
“想修路?這個你可以跟鄉(xiāng)里申請,我們再跟縣里申請,以前也不是沒給玉狗梁修過路,只是你們那邊自然條件太差了,這才過去幾年,又坑坑洼洼了,咱們縣里這個資金也不雄厚,各方面都花錢,這個申請上去估摸要些時間才能批到錢下來。”
張斌以為盧正文是打的這個主意,也不跟他說虛的,實實在在的說了現(xiàn)在縣里鄉(xiāng)里的難處。
盧正文一聽,不對呀,完全曲解他的意思了,他連忙搖搖頭,“張書記,我們也知道上級的難處,我們村里的路最好以后我們富起來了自個修。”
“那你這是打的什么主意?又是危房塌了,又是大男人娶不上媳婦,又是山路坑洼的,實話說了,別跟我這打啞謎。”
張斌是真鬧不懂了,干脆吹著胡子問。
“嘿嘿,我就是想問問,那個藜麥種植試點村能不能加上我們玉狗梁村。”盧正文摸摸后腦勺,難得不好意思起來。
張斌瞅了他一眼,笑罵了一句,“出息。”
“怎么,你就瞅準(zhǔn)了藜麥種植了?這可是新東西,賈村和后河村都是猶猶豫豫的,你還想主動申請種?”
張斌認(rèn)真的問,“你可別年輕氣盛,覺得這是玩鬧的事情,這可關(guān)乎村民的生計。”
“張書記,我肯定不是玩鬧,我是主動下調(diào)到村里做村官的,我是真心實意想為村里大家伙做點事情。”盧正文收起玩笑,認(rèn)真的說道。
張斌擺擺手,“行了,知道你是好同志,你跟我說說,為啥非要種藜麥。”
“張書記,我這幾天在村里了解情況,咱們村的條件太差了,除了經(jīng)濟作用不高的糧食作物外,田里基本不種其他,也種不了什么東西,山上環(huán)境也差,不想其他地方有什么堅果果樹。要說養(yǎng)殖業(yè)吧,村里的水資源差,人吃水有時候都不是很寬裕。說實話,我瞎琢磨了幾天,也沒有想到什么能給玉狗梁增加收入的辦法。”
“今天聽您說了關(guān)于藜麥種植的事情,我馬上就想到了,這真適合我們玉狗梁。”
張斌抬頭,看到盧正文眼里的一片赤誠,知道他這話是真的,沒有說假,他一個從市里主動下調(diào)基層的干活,是真心實意想為村里做點什么卻什么都做不了。
對于盧正文的想法,張斌十分能感同身受,他剛開始參加工作的時候也是這樣,想馬上能做成一點事情,就是苦于沒有途徑,現(xiàn)在的盧正文有些地方很像當(dāng)年的他。
“藜麥試點村這個事情,我們鄉(xiāng)里給縣里上報的時候就是上報條件比較好的村子,你們玉狗梁和你說的一樣,條件太差了。這畢竟是個新作物,要是失敗了,還是會有一些影響的,所以當(dāng)初就沒考慮你們村。”張斌把一開始的考量和盧正文解釋了,其實是希望他能放棄。
盧正文卻沒有如他所想覺得不可行,“可是我聽您的介紹,我覺得藜麥種植基本是沒有風(fēng)險的,就要有風(fēng)險也有農(nóng)業(yè)保險兜底的,書記,我們村里說實話真的窮怕了。要是告訴鄉(xiāng)親們種一畝地能進賬兩千塊,大家伙肯定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