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國說道:“他父母就他一個兒子,他死了之后,他們也搬走了,只有每年的清明和過年才會回來。”
聞言李然臉上的同情之色更甚,“這孩子太可憐了,父母都不在身邊,咱們幫他把墳上的雜草清理一下吧。”
說完便要動手,我立馬攔住她。
“怎么了?”李然看了看我。
“你和他非親非故,不能幫他情理墳墓,以免他纏上你。”我臉色鄭重道。
一般來說淹死的人,特別是小孩子,怨氣特別嚴重,十個里面有九個都會變成鬼,眼前這個更是不同,還要再加上對父母不陪著自己的怨恨,百分之百已經(jīng)成了鬼。
要是被他纏上,十條命也不夠!
李然縮了縮手,臉上帶著一絲后怕,“耿焱哥,你是說這個小孩子已經(jīng)成了鬼?”
楊玉國也上前一步,“那我婆娘的事是不是和他有關?”
“變成鬼是肯定的。”我先是點頭回答了李然的問題,然后又搖頭道:“你婆娘的病和他沒關系。”
“真的變成鬼了啊。”李然臉色復雜,“小小年紀就死去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沒想到死后還不能投胎轉(zhuǎn)世,還要變成孤魂野鬼。”
她轉(zhuǎn)頭看著我,“耿焱哥,你有沒有辦法讓他能夠投胎轉(zhuǎn)世?”
我點頭道:“辦法當然有,只要找到他附身的陰氣物品,把它毀去,再啟棺遷葬,他自然會消散,重新投胎轉(zhuǎn)世。”
“這么麻煩。”李然皺了皺眉。
“不算麻煩。”我解釋道:“無論是找出他附身的陰氣物品還是啟棺遷葬都不是什么麻煩的事,真正麻煩的是我們聯(lián)系不到他的父母,不能貿(mào)然動他的墳墓。”
“說的也是。”李然點頭,不可能在聯(lián)系不到他父母的情況下,貿(mào)然就把墳挖開,重新安葬。
聽我們說了半天,楊玉國焦急道:“我說這件事能不能以后再說,現(xiàn)在最關鍵的是治好我婆娘吧。”
聞言我和李然對視一眼,都沉默了,差點忘了來這里的目的,光覺得這個小男孩可憐了。
“咳咳。”我假裝咳嗽幾聲,掩飾剛才的尷尬,轉(zhuǎn)移話題問道:“那啥,你把當天的情況仔細說一下。”
“哦,好的。”楊玉國點點頭,“當天我和我婆娘來給我爹上過墳之后,就開始清理周圍的雜草,清理了一會之后,我婆娘說她有點頭暈,她身體一直都不好,我也沒有多想,就讓她去一旁休息。”
“等我清理完之后,就和她一起回了家,她那天還是好好的,第二天開始便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也越來越虛弱。”
聽完之后,我問道:“那天你有沒有看到什么?你婆娘在這里休息的時候,有沒有撿到什么東西帶回了家?”
楊玉國想了想,搖搖頭,“我沒有太注意,光顧著清理我爹的墳了,不過應該是沒有的,她要是真拿了東西一定會告訴我的。”
沒有拿走東西嘛?我皺眉不語。
剛剛我是懷疑楊玉國他婆娘在休息的時候,拿走了這座墳里小男孩附身的陰氣物品,這樣就能解釋為什么她沒有見過鬼卻越來越虛弱了。
因為陰氣物品本身就會使人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直至死亡。
不過楊玉國的回答否定了我的想法,那他婆娘變得越來越虛弱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心里覺得這件事難辦了,因為我的想法被一一否定,沒有了一絲頭緒。
“怎么樣耿焱哥?連你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嘛?”看我臉色不太好看,李然疑惑道。
“想不通啊。”我嘆了口氣,再次詢問楊玉國,“你再好好想想,那天還發(fā)生了什么事,不管大小,都要說出來。”
“好,我再想想。”楊玉國急忙說道,蹲在地上努力想了起來,畢竟這關系到他婆娘的命。
李然看了楊玉國一眼,湊到我身邊低聲問道:“耿焱哥,會不會是人為的?是他婆娘得罪了人,那人想要殺了她?”
還別說,李然的想法給我提供了一個思路,但我仔細思考過后,否定了這個猜測。
“不對,你這個想法不對。”我直接搖頭,“他家你也看到了,十分窮困,結(jié)怨無非是錢,色,權(quán)三種,你看他家占了哪一樣?”
“說的也是啊。”李然想了想,不解道:“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不已,我要是知道就不必苦惱了,現(xiàn)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楊玉國身上了,希望他能夠想出什么不對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楊玉國依然蹲在地上,臉色愁苦,我和李然站在旁邊,也不敢說話,怕打擾到他。
日頭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正中,田里下田干活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往家走。
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楊玉國垂頭喪氣的起身,低著頭,“焱哥兒,我想了半天,還是和我之前說的差不多,沒有什么特別的事發(fā)生。”
在他起身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猜到了這個結(jié)果,聞言也不覺得失望。
“沒事,早晚會有辦法的,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嗯。”楊玉國依然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往家走。
我和李然對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也邁步跟上。
村子里已經(jīng)冒起了炊煙,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做午飯。
我和李然,楊玉國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看到我們,高聲叫了一句。
“楊玉國,你婆娘好了嘛?”
楊玉國抬頭一看,先是低聲向我介紹道:“這是我們村子里的醫(yī)生,幾天前剛來的,是從城里大醫(yī)院下來的,我們都叫他蝎子。”
然后他才回話,“狗日的蝎子,你肯定給老子拿的是假藥,我婆娘喝了這么多天,一點也沒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蝎子?奇怪的名字,我打量了一眼,大概三十來歲年級,一身白大褂洗的干干凈凈,胖胖的圓臉上帶著一副眼睛,眼睛很小,和常人瞇縫起來差不多,給人一種笑瞇瞇的感覺。
“楊玉國,你胡說什么?”即使是被罵,蝎子依然一副笑瞇瞇的語氣,“我什么時候騙過人,怎么可能會拿假藥給你。”
“那你說說我婆娘怎么一直不好?不是你拿的假藥還是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負責抓藥。”蝎子攤了攤手,“可能是藥量不夠,要不你在抓點?”
“滾,你狗日的就知道從老子兜里掏錢。”楊玉國罵了一聲,他前前后后為了婆娘的病已經(jīng)掏了五百塊錢,相當于他半個月的收入了。
要是能治好,再多錢他也認了,可是一點用也沒有,還想讓他掏錢,沒門。
“不買就不買,罵什么人啊,粗俗!”蝎子說了一句,瞥了我和李然一眼,沒有再說什么,笑瞇瞇的走了。
“呸,什么東西,簡直掉錢眼里了。”楊玉國又罵了一句,臉上依然憤憤不平。
我奇怪道:“我記得楊村的不是一位老中醫(yī)嘛?怎么換成他了?”
那老中醫(yī)我之前見過,治病很有一手,幾副草藥下去保管藥到病除,我對他還是很佩服的。
“聽說是時間到了,回城里去了。”楊玉國回答道。
像我們這種山里的村子,醫(yī)生都是由城市里面的醫(yī)院派下來,一般都是五年一換,時間一到,老的去,新的來,當然也有自愿一直駐扎在山里的。
我就認識一位,只不過不在楊村,而是在山里的更深處,一個叫石子村的地方。
我又好奇道:“為什么你們都叫他蝎子?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一個醫(yī)生怎么會叫這么一個名字,蝎子和醫(yī)生完全沒有關聯(lián),而且蝎子是有毒的啊。
怎么看都和醫(yī)生的救死扶傷扯不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