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與你們所有人都有關(guān)。我要你們?yōu)樗阍帷?rdquo;
許瑤撥了撥自己略有些亂的劉海,眼神四處亂瞟。
這家酒吧在本市很有名,常來玩的也都是些富家子弟,畢竟進(jìn)來的黑卡可不是誰都能負(fù)擔(dān)的起的。當(dāng)然,這次許瑤也是下了重本的。
上次釣到的那個富家少爺,居然真的看上了她,還想和她結(jié)婚。許瑤頓時急了,擠出幾滴眼淚,又掏出門不當(dāng)戶不對、婆媳不和等諸多理由,那個大少爺才肯放過她,最后還給了她不少錢,要她好好照顧自己。
想到這兒,許瑤不禁笑了。她自認(rèn)自己還是有些姿色的,身材也不錯,所以才能在這個圈里混這么久。她也并不認(rèn)為自己這樣做有什么錯,她也不是當(dāng)小三,那些男人也都是自愿給她錢給她買東西。而且到目前為止,大家都是和平分手,什么破事也沒鬧出來。
打發(fā)掉幾個看起來沒什么背景的人,許瑤覺得今晚是沒戲了。
她剛起身,眼神便撞見了剛進(jìn)門的一個男人。
顏值,合格。身材,合格。品味,合格。
許瑤笑了笑,運氣不賴。
早晨七點,鬧鐘不知疲倦的響了起來。
許瑤打開手機,看到通訊錄界面的新號碼陷入沉思。其實她原來是想要微信的,卻不想對方是個老古板,只得留了電話號碼。不過老古板最好騙了。
【二瑤】找到新男人了。
在微信群里發(fā)完消息,她也不理會一直震動的手機,慢悠悠的走去了洗手間。
【什么時候脫單】這么快?
【什么時候脫單】不愧是傻瑤!
【加一】什么姿色,讓姐妹們瞅瞅啊!
【二瑤】說真的,這男人長在我審美點上了,不過是個老古板,可能沒什么情趣。
許瑤回完消息,頓了頓,把昨晚偷拍的照片發(fā)在了群里。
對方叫蔣珂,是一家公司的總裁。事后許瑤搜了搜那家公司,在全國也排的上名了。看來這次是釣了個大魚。不過倒是個很古板的人,先不說當(dāng)下流行的一些軟件都不用,許瑤想和他拍一張照片都不行,也不怎么說話,不過好歹用的還是智能手機,不然許瑤真的要懷疑一是否真的值得釣了。
【二瑤】他今天約我去他們公司,不說了,晚點回你們。
【加一】行啊,有戲呀。
【加一】要真成了你可得請客,還得多虧了我給你介紹那家酒吧。
許瑤回了個表情,簡單吃了幾片面包便出門了。
雖然不是高峰期,但路上依舊很擠。
但是到了公司,卻給了許瑤當(dāng)頭一棒。
“你們蔣總出差了?”
“是的,一個星期前,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許瑤笑了笑,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么尷尬。
“可是,我昨晚剛跟你們蔣總見過啊。”
“這……不太可能吧。”
許瑤想也是。這么大公司的一個總裁出差出到一半回來去了趟酒吧還跟她聊了一晚上?別說這個前臺小姐,連許瑤自己都不信。
可這……
“對了,我有張照片,你看看是不是他?”
該不會遇到同行了吧。抱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許瑤找出了那張昨晚偷拍的照片。雖說是偷拍的,但照片拍的也不懶。這位不知名先生微微側(cè)著臉,酒吧的燈光照在他的側(cè)臉上,倒是沒有了酒吧的煙塵氣。其實仔細(xì)想想,在酒吧遇見這種男人,本來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起初,許瑤以為是自己運氣好,遇上第一次出來的“深閨大少爺”,現(xiàn)在想來,哪兒有這么好的餡餅直直掉在了她臉上。
“啊……這位先生不是我們蔣總。”說著,前臺小姐在網(wǎng)上搜出了真正的蔣珂的照片,“這位才是我們蔣總。”
許瑤感覺巴掌啪啪的打在自己臉上。也是,這么有名的公司,總裁也是一搜就出來了吧,可是她當(dāng)初只搜了公司的名字,也沒有在意人。
“真是不好意思,看來是有人故意捉弄我。”
跟前臺小姐再三道過歉,許瑤尷尬的走了出來。
什么鬼?難道真遇上同行了?可是騙我來這兒有什么好處,像這樣很快就會露餡。難道真有人下這么大成本騙她?
【二瑤】姐姐們,我被騙了。
【加一】???
廢話不多說,許瑤直接開了視頻通話。
“什么情況?誰騙你了?”
“還有誰?昨晚那個男人唄。”許瑤在旁邊的一個長凳上坐了下來,繼續(xù)說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公司的總裁。”
“說不定是你聽錯公司名字了呢?也不至于騙你也不留一手啊。”陳佳藝安慰道。
“你就這么不信我的耳朵嗎,這種東西我會記錯。”
“不是留了電話嗎?打過去試試。”李雅緊跟著說道。
“早打過了,”許瑤翻了個白眼,“是空號。”
“靠,這人怎么回事,姐妹們馬上幫你人肉出來。他肯定是怕你知道身份才不讓拍照的。”
這廂三個人將視頻通話轉(zhuǎn)了語音之后,許瑤決定找家咖啡店好好處理一下這件事。敢騙我?我保證打的連你親媽都不認(rèn)識。
“找到了!”手機那頭傳來陳佳藝的聲音。
“這么快?”
“陸瑾言,明州大學(xué)犯罪心理學(xué)教授……”
明州?
“但是……”李雅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他死了三年了。”
??!
許瑤打開搜索界面,輸入陸瑾言三個字,第一眼跳出來的便是那個靜靜躺在她相冊中的“小騙子”。但是給人的感覺又完全不同,界面上的這個人笑的很溫和,一看就是個暖男。許瑤點開簡介,他碩長的生平經(jīng)歷都跳了出來。雖然只有26歲,但許瑤簡單翻了翻,成就介紹足足有四頁。
陸瑾言,明州大學(xué)犯罪心理學(xué)教授,于2017年7月3日去世。
許瑤又轉(zhuǎn)了個界面,關(guān)于他的死因也很快跳了出來。
“陸教授有多知名我就不必說了,但是提到他的死因就有很多說法了。陸教授的死很離奇,雖說官方給出的死因定論是自殺,陸教授的尸體也是在自己的家中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場也沒有別人的痕跡。但是奇怪的地方大體分為兩點。第一,陸教授生前沒有任何異樣,究竟是不是陸教授隱藏的太好這就不知道了。第二,陸教授的家中過于干凈,就算有潔癖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吧。當(dāng)然了,以上都是小編……”
一整天,許瑤滿腦子都是這件事。
“是雙胞胎嗎?長得這么像但性格差這么多。”
“陸瑾言要是有雙胞胎兄弟的話你還能查不到?”
“說不準(zhǔn)呢,私生子之類的呀。”
“我看你是小說電視劇看多了吧!”陳佳藝沖李雅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問道,“瑤瑤,你準(zhǔn)備怎么辦???”
許瑤看了看照片上的那個人,那張漂亮的臉突然顯得有些可怖。
“也許他其實不是陸瑾言,更不是什么雙胞胎兄弟。他應(yīng)該是故意選擇酒吧,燈光比較錯雜,這種情況下他的臉也不會看的那么清楚,不拍照,也應(yīng)該是這個原因。”
“不管怎樣,他一定不是陸瑾言。如果不是雙胞胎兄弟什么的,就是有人假扮他??墒怯钟姓l會假扮他去酒吧呢?不僅性格裝的不像,還要騙你他是那個什么總裁蔣珂?”
許瑤沒有回答,但是這件事卻越想越亂。
“今晚我再去一次那個酒吧,看看能不能再遇見他。”
“他應(yīng)該沒這么傻吧?今天過后你就知道真相了。”
“我說,”李雅坐下,“要不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也許呢個人就是個陸瑾言的狂熱粉絲呢,八成就是個神經(jīng)病。反正你也沒損失什么,不如就別瞎想了。”
“雅雅說的也是,今晚我們就去那家酒吧放松一下吧,如果沒遇見他,這件事就忘了吧。”
許瑤看了看兩人,緩緩點了點頭。
她這種人,沒什么好騙的,也沒什么好怕的。每天不用多想的活著就夠了。
夜晚的都市沒了白日里的忙碌,喧囂充斥在每個角落里。
正值夏季,俊男靚女都穿上自己的戰(zhàn)衣,而酒吧無疑是最棒的狩獵場。
“別說哈,這酒吧還真不錯。”李雅說著,喝了口手中的雞尾酒。
陳佳藝揚了揚下巴,笑著說:“你也不看看這黑卡有多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來來來,祝大家今晚都釣到凱子!干杯!”
玻璃杯碰撞的聲音交錯著,許瑤一口飲進(jìn)杯中剩下的酒,側(cè)了側(cè)身給剛進(jìn)來的人讓路。
這個背影……
“等一下!”許瑤抓住剛才和她擦肩而過的男人的手腕,熟悉的男士香水和那一晚一樣。
男人回過頭,確是一張她從未見過的臉。
陸瑾言的臉是典型的暖男臉,即使那晚的人說話不多、也很死板,但身上還是有那種溫暖的氣息。可這個男人的臉很冷峻,立體的五官絲毫看不出與那個人的相同之處。
“我們認(rèn)識嗎?”
連聲音都很冷。
“啊,抱歉,我認(rèn)錯人了。”
男人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這不是典型的霸道總裁人設(shè)嗎,瑤瑤你不要留給我??!”剛緩過來的李雅激動的說道。
“不是,我看他背影很像那個人,香水也是……”
“啊呀,我看你是魔怔了吧,看誰都像,這里都是些有錢人,名貴香水也很常見的吧。”
許瑤皺了皺眉,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這些。
李雅說的很多話都是胡亂猜測,但唯獨一點也許她說對了。許瑤覺得自己最近真的魔怔了。她感覺自己看見過好多次那個人。
街角的花店,看見他剛剛買完花出來,緊跟上去卻又找不到人;末班的公交車上,人堆中望見他的側(cè)臉,好不容易擠過去人又不見了。
他像是一個鬼魂,無處不在,卻又總是抓不住他。
“草,又不是什么絕世的男人,老娘這是中了什么邪!”
剛從咖啡店里出來,她再一次看到了那個身影。
這次,一定要抓住你。
男人在花店前停了下來,像是在和店主說些什么。
“這位先生。”
男人回頭,許瑤愣了愣,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是你啊,不好意思又認(rèn)錯人了,你跟我朋友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男人點了點頭示意沒關(guān)系。
“那個……”許瑤將落下的一縷頭發(fā)別到耳后,繼續(xù)說道,“你住在這附近嗎?”
“不是,只是來這里看一個故人。”
“哦哦……”難道這些天看到的人真不是他?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打擾了,那我先走了。”
許瑤離開后,身后的男人轉(zhuǎn)身繼續(xù)與花店老板交談。
“白教授這是又去看陸教授?”
男人點了點頭:“不必叫我什么教授,我可稱不上,只是剛從國外回來。”
“拿山茶花去祭奠逝者的,可能也只有白教授您了吧!”
男人笑了笑,手中接過花店老板遞來的一束艷紅的山茶花,仿佛透過這束花又看到了那個人。
“他喜歡。”
在他心里,他從來都沒有離開,而他也只是照常去看望一個故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