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仙大會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召開,凄凄慘慘的收場,依然沒有能夠收到有靈根的弟子。
大家似乎也沒有什么可失落的,反而通過大廟會交易到了各自需要的物事,眉開眼笑的各自散去。
得與失誰又能說的清,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王有道整理好行裝,安排好徐氏,駕馭一艘靈木小舟往青云門方向飛馳而去。駕在云頭清風(fēng)吹拂著略顯斑駁的虛發(fā),心中百感愁腸,這是自己最后一次回山門了,如無意外,也許此生再無此機緣了。
徐氏輕邁蓮步來都后院,臉上浮現(xiàn)出慈祥的臉色,看了看床上的一對小兒女,心里甜絲絲的。只見小茶一個人在那里木呆呆的看著屋梁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王亥也在那眼神亂飄,這就是家人,這就是自己最親的人。徐氏將兩個小孩一左一右抱起,輕輕的哼唱起不知名的兒歌,小茶小臉一臉的不屑,小嘴暼著,小王亥則是瞇著小眼睛一臉幸福的小模樣。
甾川國坐落于傲霜大陸左邊角的角落里,國貧民弱之所以還未被鄰近的池瀘國吞并,是因為甾川國舉全國之力供養(yǎng)著一個修真門派,青云山上的青云門。
青云門創(chuàng)派祖師青蓮真人于三千多年前相中了青云山脈,開宗立派招收門人弟子,門派以盛產(chǎn)一種可以增進修為的靈杏而能在東海修真界立足,經(jīng)久不衰。最困難時,門內(nèi)最高修為者不過筑基中期,險些滅門,好在憑借仙門祖師的一些人脈才得以幸免。
青云門現(xiàn)在當(dāng)家祖師孫吉楓,八十有六修為已達金丹大圓滿,為人四平八穩(wěn)極善經(jīng)營,整個門派被他經(jīng)營的蒸蒸日上,大有一副中興之勢。
王有道一臉落寞的走出宗令殿,看著手中的升仙令,長嘆一聲。夕陽的斜輝照耀著高大的宗門牌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他在青云門已然修煉了五十年,有過驚喜有過哀傷,最后只余濃濃的不舍和遺憾。三靈根的自己,無太好的機緣能突破到筑基的可能性本就渺茫,這樣也好。好好利用自己剩余的歲月好好的活一回,不再有戍務(wù),只有那天倫之樂,只有那滄海桑田。
王有道回到李家村財神廟時,已是彎月高掛,清風(fēng)徐來秋桂的香氣讓人神情氣爽,新的生活再像自己招手。
神識掃過后院,徐氏摟著兩個孩子怡然入睡,在大殿一側(cè)的精舍胡床上打坐調(diào)息入定起來。
王有道做了一個夢,自修道以來這種情況下非常罕見,夢中一個飄渺的聲音似乎重復(fù)著說著:“善待家人自有福緣”,王有道悠忽間從入定中睜開雙眼,沉吟一會走出大殿擰眉看著后院的方向,得失間誰又能說的清呢,自嘲一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再打坐回到精舍美美的去睡覺去了。
自離開宗門之后,王有道平日里為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看病驅(qū)災(zāi),鄉(xiāng)下人樸實無華,誰對他們好,他們就會涌泉相報。王有道的兩個干孫子干孫女也成為附近村民眼中的小寶貝寵的不得了。
歲月匆匆轉(zhuǎn)眼七年時光,財神廟比之沒人照料的歲月要好了不少,特別是后院,紅花綠草相映成輝,一對兒小兒女追逐嬉鬧,徐氏陪著王有道嘮嗑閑聊自得其樂。
王亥在會走路后滿村里野跑,上樹下河追狗攆貓鬧騰的狠;相比于王亥的鬧騰,小茶茶則要文靜的多,除了在家和小王亥嬉鬧外基本上不怎么外出,平日里有些個沉默寡言不怎么愛說話,對王亥卻有些超出姐姐對弟弟關(guān)愛的意思,經(jīng)常性的幫王亥擦臉洗手,這讓徐氏更加喜愛這對兒女起來。自丈夫日后郁郁的心情,在這些年里好了不少。
王亥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整整七年之久,由小而大從懵懂無知到漸漸擁有心智,對自己的母親和爺爺?shù)娜婺街樾睦锔杏|很深,平日里從村子里小伙伴那里也知道了一些關(guān)于自己身世,從開初的茫然,到現(xiàn)在的不以為意,不知不覺中已然成長了不少。吃過晚飯在院子里玩鬧了一會,便匆匆洗洗睡到了自己的小床上,誰知就在這一夜發(fā)生的事情,將徹底改變自己以及與自己相親人們的命運。
世事難料,生活就是這么的不可預(yù)知。
王亥輕輕合上眼睛,很快就進入到夢鄉(xiāng),野獸的咆哮…
持戈的士兵在征戰(zhàn)…
玉觀帛帶的臣子們爭吵著什么…
宮娥嬪妃嬉鬧追逐…
不同的族群間復(fù)雜的交涉…
牛拉的貨車,穿梭于不同部落間…
神秘的祭祀儀式…
蝌蚪文的天書,猶如斗轉(zhuǎn)的星移隨時都在變換…
飛升靈界叱咤風(fēng)云…
仙界外域戰(zhàn)場血與火的洗禮…
神界遍查三界,調(diào)理陰陽,自己的跟班招財納寶…
與戰(zhàn)神沒來由的一戰(zhàn)…
死亡,不同顏色的魂體…
幾乎一個瞬間,腦海里塞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信息。小王亥的腦子宕機了,一聲凄厲的慘叫痛暈了過去。
??!的一聲慘叫,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的刺耳,劃破了靜夜的沉寂。幾乎是瞬間,小茶,徐氏和王有道都是一個機靈,從床上崩了起來,飛快的跑到王亥的房間,入眼內(nèi),只見床上的王亥滿臉通紅,額頭流淌著豆粒大漢,身體還打著擺子,眼看就要不行了。
徐氏大急,手足無措荒神了。
小茶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
王有道看到王亥的樣子,眉頭就皺了起來,心說這個孩子的樣子怎么那么像是被奪舍的樣子?不應(yīng)該啊,自己這小孫兒還沒有修行純凡人一個,奪舍也不是時候呀?見自己的干女兒心急,也不好再觀察下去,反手掐了一個靜神法決。王亥瞬時停止了無意識的抖動,王有道一拍腰間儲物袋拿出一張輕靈符貼到王亥的腦門上,這才神色一緩,對著干女兒和小茶說到:“亥兒身體沒事了,待他自然醒來即可,都回去休息吧。”說這些話的時候,王有道的眉頭還是緊緊的皺著,心思有些不屬。小茶兒打了個哈欠,大大咧咧的道了聲晚安就回去睡了,好似沒什么大事似的。王有道有些困惑的看了眼小茶,但還是微微頷首點頭同意了,心說奇了怪了,這小丫頭不是挺緊這這小子嗎,怎的王亥都病成這樣了,小丫頭反而不怎么擔(dān)心了?徐氏則沒有關(guān)心這些,心思都在王亥身上,見爹爹已施妙手,心思才丁了下來,輕聲說到:“爹爹,您老去休息吧,我在這守著。”王有道見徐氏一臉疼惜的樣子,也不在勸吩咐一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