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堂子口有個小攤位出了名。
擺攤的是個瘦小女人,穿著風(fēng)衣戴著帽子,總是裹的嚴嚴實實的坐在那里。
瘦小女人不愛說話,沉默寡言的,但是她非常有錢!
她的攤位上什么都不賣,只有一本黑本子和一個招牌……招牌上寫著“看看你的名字值多少錢”。
這個游戲規(guī)則挺有趣也挺簡單的,只要你在黑本子上寫下你的名字,就能按照名字的比劃拿錢。
比如說,你叫王一,共有五筆,就能拿五萬塊錢!以此類推,越多越高。
這個攤位一出吸引了不少人圍觀,但是卻沒人肯相信,也沒人上前去,他們詢問瘦小女人,瘦小女人也總是藏著一雙眼在帽檐下,從不出聲。
幾天后,有一個混混走投無路來試一試,寫下自己的名字后,果真拿到了一筆錢揚長而去,在場人一看都躍躍欲試,好幾個拿了錢走的。
可是之后,怪事發(fā)生了,這些寫下了名字的人,不是失蹤就是離奇死亡,像是中了某種咒怨一般。
我一聽不由得笑了:“這女人不敢見人,攤位又特別,不是狐貍就是鬼魅,專門來纏你們這些人的心!”
來求助的女人一聽哭啼不已:“岑先生你一定要幫幫我啊,我老公也是被逼無奈,就去測了名字,這才第三天,人就不見了!”
“第三天?”
“對對!才第三天,還有的救吧!”
我點點頭,是打算去看一眼了,畢竟現(xiàn)在事情也鬧大了。
于是我趕緊叮囑她:“把你老公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寫下來,然后找一套他最近常穿的衣服給我……”
“好好!我這就去!”
女人小跑離開了,很快就給我送來了衣服,我看著她焦急的樣子,確實有些不忍。
猶豫再三,我還是給她打了預(yù)防針:“堂子口早些年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這里怨氣重,陰氣盛,你老公回來,也不見得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女人哽咽了,啜泣的道:“我知道……”
隨后我便讓她先回去等信了,然后等待夜幕降臨去堂子口看看。
這個堂子口,可不簡單!
雖說這里是個小市集很熱鬧,但是早些年,是犯人們被斬首、凌遲的地方!
魁梧的劊子手打著赤膊手舉鋼刀,而臺下一群百姓無情圍觀……充滿怨氣的犯人忍受著殘酷的折磨死去,他們留下的怨氣,讓石磚上的血跡至今還不能被刷洗。
你說這地方能出什么好名堂的事兒嗎?
入夜后,我?guī)е@個男人的衣服去了堂子口。
堂子口已經(jīng)沒人了,但是遠遠望去,還有一個攤子擺在那邊,而那個瘦小的女人依舊坐在那里。
很奇怪的是,她沒有電燈,那邊卻有微微光芒散出……
我并沒有馬上過去,而是躲在角落里燒了男人的衣服,又喊了幾遍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希望他還活著能聽見我給他喊魂,過幾天清醒了就會自己回來。
燒完衣服后,那個瘦小的女人依舊坐在那里,我忍不住走上前看了看。
還沒等我開口,她卻忽然主動道:“測一測你的名字值多少錢嗎?”
“測。”我笑著拿起筆在她的本子上寫下“岑邈思”三字讓她看,她也微微低頭看了,但是很久都沒反應(yīng),好像是在算比劃似的。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笑了,笑得像只小狐貍似的,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我狐疑看她,她卻微微抬頭露出一雙彎彎的眼睛看著我。
隨后她輕聲道:“你的名字價值連城,不該用金錢衡量,但我覺得有一樣?xùn)|西更適合你……”
我微微一愣立即詢問她:“什么?”
女人沒做聲,而是站起來摘了帽子,脫了風(fēng)衣,露出了嬌小的身材。
在她脫了風(fēng)衣的那一刻,我看見她的胸口隔著一層衣服,竟然冒出了微弱的光芒。
我一頓,這才明白,剛剛看見她這里散出的微弱光芒來自她胸口……
她慢慢走上前來,在我面前停下,我低頭看她,也不過就是到我肩膀,小小的一只,看起來有點可愛。
這時候,她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又露出了狐貍似的笑容,然后她拉著我的手輕輕放在了她的胸口。
她輕聲道:“你撥開衣服看看,這就是最適合你的東西。”
鬼使神差下,我竟然真的撥開了她的衣服,伸手進了她的衣領(lǐng)里面!
手越伸進去越覺得溫暖,而我也越是緊張,手微微發(fā)抖,總是碰到不該碰的東西,惹得她咯咯輕笑。
之后我才摸清楚,她的胸口竟然是空的!
她的胸口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手摸進去都是空的,但是能觸碰到微熱的東西。
我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而充當(dāng)她心的東西,只是一根長青燈的燈芯!
我驚愕不已:“你怎么會有這個?”
女人笑了笑沒說話,而是將長青燈的燈芯奮力扯下來放在我手中。
沒了燈芯,她頓時變得虛弱,半倚靠在我身上道:“我來這里,就是為了給你送這根燈芯,但是我找不到你,所以只能弄了個小攤子等你來找我……”
說完之后她軟綿綿的癱倒在我懷里,瞬間失去了生機,變得奄奄一息,我一時之間也讀不懂算不出她的心思,于是我一把抱起她,緊緊握著那根燈芯帶她回家了。
回到家后,我發(fā)現(xiàn)女人的身體已經(jīng)逐漸冰冷了,一張小臉也煞白,毫無生機。
我趕緊算了算她的命數(shù),卻算不出任何命數(shù),活命數(shù)死命數(shù)統(tǒng)統(tǒng)看不見!
好奇和無奈之下我只能請來我的老師傅幫忙一看。
我老師傅天生眼盲,卻心亮,年輕時腦子缺了個口子,萬幸留下一命,從此開了天眼,不以尋常眼光看人。
今天一看,他只沉聲說了四個字:“活命已盡,死命已入,本是輪回之道,卻自挖自心,又用長青燈燈芯續(xù)命茍活,只為一夙愿,至今未了!”
“夙愿?”我有些狐疑:“什么夙愿?”
老師傅忽然用盲眼看向我道:“你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