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追尋著爆鳴聲而去,等風吹散這邊門前的黑煙,我就看到秦安正半蹲在大廳里,手下還按著個人。
仔細一看,那正是牛大師!
只是兩個人此時都有些凄慘,臉上、衣服上全是黑色的塵灰,想必是剛剛的爆炸物弄的。
“他想用那煙霧彈逃跑。”秦安說道。
看到我們,牛大師嘿嘿一笑,說:“你們抓住我也沒用,青尸已經(jīng)來了,他會把你們都殺光的。”
老白瞪了他一眼,虛張聲勢地騙他道:“少他媽嚇唬我,誰還不是嚇大的!紅棺里的青尸已經(jīng)被我們找人解決了,來不了這里!”
牛大師只是冷笑,沒再說話。老白這一招顯然不管用。
我們過去,幫忙把牛大師捆在了旁邊的柱子上。
秦安把我們拉到一邊,小聲說道:“青尸就在附近。”
他伸手指了指門口那邊。我們順著看過去,這才注意到這棟樓的管家此時正仰面朝天躺在椅子上。
再仔細一看,他的脖子上竟是有個很小的血洞,正汩汩往外流著血,看樣子死了沒多久。
而在那傷口邊緣,還有許多粘稠的物質,散發(fā)著惡心的臭味,那味道正是尸蠟!
牛大師在一邊哈哈大笑,說:“青尸會把你們和孫家人都殺光。”
老白過去扇了他一巴掌,問道:“你不是孫毅雇來的人嗎?把他殺了,你還怎么拿到報酬?”
“報酬?”牛大師冷哼道:“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是為了錢而來?實話告訴你們,我是為了報仇而來!”
這話一出,我們都看向牛大師,心說他和孫毅還不是單純的合作關系,這背后還有其他緣由?
“你跟孫家有仇?”老白詫異道。
“你可曾聽過牛成義?”
老白想了想,點點頭,說:“江城人基本都知道,二十年前由于企業(yè)曝出大量假貨,鬧得沸沸揚揚,最后不得已自殺的那個企業(yè)家。”
“他是被抹黑的!”牛大師吼道。
“二十年前,孫家老爺子為了獲得北安財團的投資,不惜出賣自己的合作伙伴牛成義,還派人在他產(chǎn)業(yè)鏈中做手腳,然后找人大肆宣傳假貨一事!最后孫家一躍成為江城幾大財團之一,可牛成義卻深陷誣害,最后跳河自殺!”
牛大師咬著牙說道:“那正是我父親。”
我們聽完,都沉默了,想不到牛大師與這孫家還有如此的糾葛。
“我當初拜師學風水,足足隱忍了二十年,這才終于等到姓孫的老家伙死。而他的二兒子前些日子剛好找到我,讓我?guī)退圃飚愖?,以便他從他哥哥手上搶來更多家產(chǎn),你們說諷刺不諷刺?”牛大師冷笑著。
“冤冤相報何時了呢,老牛。”老白嘆了口氣,拍拍牛大師的肩膀,“你家老爺子去了,孫家老爺子也去了,因果至此斷,你又何必要把仇恨帶到下一代?”
牛大師聽到這話,瞪大眼睛,猛地一跺腳,吼道:“你看這地板,看你們頭上的吊燈,看孫家的這棟房子,還有這個莊園乃至孫家的全部家產(chǎn),這些,都是用我父親的命換來的!”
“別的我都不要,我只要孫家人給我父親償命!”牛大師憤怒地吼著,臉上忽然又出現(xiàn)一個瘋狂的笑容,“所以我把孫家的老東西制成青尸,我要讓他親手殺死他的親人!”
老白搖搖頭,卻也沒話再勸牛大師。
面前這個瘋狂的牛大師和之前仙風道骨的牛大師看起來完全不是同一個人,我只驚訝于仇恨的力量,它既能讓一個人極致瘋狂,又能讓一個人隱忍成另一個虛偽的模樣。
就在牛大師話音落下之時,這樓里的燈忽然閃爍起來。
我們?nèi)缗R大敵,老白在背包里掏了個遍,苦著臉小聲跟我們說:“今天本來就打算來整人,沒帶能整尸體的東西!而且那青尸已經(jīng)嘗到血氣,實力大增,我們恐怕對付不了。”
“找機會跑。”秦安說道。
燈滅,燈亮。
走廊的那一頭忽然出現(xiàn)一個背對著我們的身影,他身著金邊壽衣,裸露出來的脖子、胳膊和腿都是詭異的青黑色。
青尸現(xiàn)身!
它的手腳都好像扭斷了一般,以一種無比詭異的姿勢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我們不清楚這東西的底細,不敢貿(mào)然動手。
就在我們緊張之時,燈忽然又滅了!
黑暗之中,我只感覺有什么東西嗖地一下從我身邊沖過去,帶起一陣風。老白迅速打開手電筒,左右一掃,卻都沒找到青尸的蹤影。
“去哪兒了!”他驚疑道。
我身體僵硬,指了指老白的身后。
他咽了咽口水,側頭一看,一只干枯的手竟是搭在他的肩膀上!
“草!”老白猛地彎下腰,往前滾去。秦安也在這時動了,一記鞭腿踢在青尸身上。
但青尸紋絲不動,秦安反而被它震開,趔趄兩步差點摔倒在地。
老白又把手電筒照向青尸,這時我們才發(fā)現(xiàn),有光照著青尸的時候,它幾乎一動不動。但剛剛沒有光時,它快如鬼魅,令人防不勝防。
老白便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照著青尸,帶著我們緩緩后退。
就在我們以為找到了應對之法時,意外又來了。
手電筒的燈光忽然也開始閃爍,每一次滅了再亮,我都看到那青尸往我們這邊走了一些。
老白冷汗直流,不停拍打著手電筒。這手電筒也總算爭了口氣,多亮了會兒。眼見著我們快到大門口,它卻又滅了。
這一次的黑暗持續(xù)了五六秒,老白連忙從背包中又抽出一根手電筒,咔嘰一聲點亮。
亮起的一瞬間,我看到一張干枯的臉就在我面前,幾乎都要貼到我臉上!
“我靠!”我?guī)缀跸乱庾R一腳踹出。這一腳宛如踢到混凝土柱子上一般,但有了秦安先前的經(jīng)驗,我踹的同時身體重心下沉,借著這一腳的反作用力,我順勢往后滾了一圈。
我拉開距離之后,遭重的就是老白了。
只聽見他一聲慘叫,我抬頭一看,他胸前已經(jīng)多了三道血痕,雙手正死死頂著青尸的爪子。
而那爪子已經(jīng)陷入老白的脖子之中,滲出絲絲血跡。
秦安也去架青尸的爪子,我這時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一咬牙,上去從后面抱住青尸,然后用手勒住他的脖子往后拉。
這青尸好像沒使力氣,我這么一拉,它居然就直直往后倒。
我在后面用力過猛,躲閃不及,直接被青尸壓倒在地。我后腦勺磕到地上,眼冒金星,迷糊間看到青尸的手扭成一百八十度,那干枯的爪子直直插向我的頭。
幸好我在關鍵時刻猛地偏過頭,這才沒有被插個通透。
秦安和老白這時也過來,一個人掰手,一個人扯頭。我心說這哪有點專業(yè)人士的樣子?這分明就是街邊打群架的!
我們跟青尸糾纏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掙脫開它。這時也不知道牛大師用了什么方法,反正是往青尸身上吐了口血水,青尸好像被激起兇性,此時即便是有光照著它,它也不再停止動作。
我們暗道不妙,外面這會兒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白哥,接住!”
原來是在外面待命的王思言在監(jiān)控中看到我們局勢不妙,這才跑來幫忙,只見他氣喘吁吁,扔出一個布包。
老白伸手接住,拉開布包一看,樂了。便趕緊從里面拿出個東西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這是個通體漆黑的蹄子,不知是什么動物的。
秦安這時也拿了個蹄子,跟我說道:“這是黑驢蹄子,往青尸嘴里塞!”
老白則是從包里掏出一個大罐子,擰開蓋子之后,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飄散出來。
“黑狗血混糯米,今天給你好好洗個澡!”
青尸這時又要撲上來,老白將罐子中的血迎面潑上去。
秦安也在同時行動,避開青尸的利爪,伸手一捏它的喉嚨,青尸的嘴巴便張開。他趁機將黑驢蹄子塞進青尸的嘴中。
正常的起尸若是被這黑狗血和黑驢蹄子套餐招呼,恐怕早就渾身冒煙,倒在了地上。畢竟這兩樣東西可是對付尸體的利器,絕對管用。
老白和秦安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此時放松警惕。但就在這時,僵在原地的青尸猛然揮動胳膊,砸向秦安。
秦安發(fā)現(xiàn)危險,但已躲閃不及,那只胳膊結結實實砸在他的胸前。他整個人倒飛出去,砸碎了別墅的玻璃門,重重摔在地上,便沒了聲響。
“這青尸怎么回事!”老白驚訝道。
這時,在一旁沉寂許久的牛大師忽然說話了。
“我早就給過你們提示,可惜你們沒參透啊,嘿嘿。”
“狗日的牛鼻子,老子待會撕了你的嘴!”老白怒罵道。
我則是在想牛大師所說的提示,什么提示?他何時提示過我們?
這時,之前牛大師說過的一句話浮現(xiàn)在我腦海之中。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鬼手竹不是植物,而是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