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神醫(yī),我送您!”
唐文忠連忙向老四唐德昭遞了個眼神,讓他趕緊去開車,自己則連忙追了上去。
“不好吧?”
葉楚文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開到跟前的車子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小刀會結(jié)下了梁子,恐怕會連累到你們唐家。”
“呃……”
唐文忠微微一窒,臉上表情多少有些尷尬。
但隨即,便露出一副責(zé)無旁貸的樣子道:“葉神醫(yī)請放心,您是我家老爺子的救命恩人,這件事情,我們唐家無論如何都不會袖手旁觀!”
“后面的事情,您不用擔(dān)心,我唐家會出面幫您擺平!”
說著,他親自拉開了車門。
“葉神醫(yī),請上車!”
葉楚文聞言,嘴角一彎,倒也沒再多說什么,拎著徐寶慶坐了進去。
他很清楚,是自己剛剛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決定了唐文忠現(xiàn)在對他的態(tài)度。
不過這也沒有什么可說的,成年人的世界,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單純。
更何況,唐文忠這種身份的人物,他在做任何一個判斷和決定之前,都勢必會仔細計算收益得失。
“葉神醫(yī),你打算怎么處置這小子?”
上車之后,唐文忠瞥了一眼瑟瑟發(fā)抖的徐寶慶,開口問道。
“以命抵命。”
葉楚文淡淡回道。
徐寶慶聽見這話,嚇的頓時就是一激靈,連忙央求道:“別……別殺我,我愿意彌補,求葉先生饒我一命,只要您饒我一命,讓我怎么彌補都可以……”
“彌補?”
葉楚文冷冷道:“王鐵牛都已經(jīng)死了,你拿什么彌補?嗯?”
“我……我補償,我補償他母親一百萬,不,兩百萬!”
“我還替他母親養(yǎng)老,對,養(yǎng)老,我為黃金花養(yǎng)老送終!”
徐寶慶連忙跪倒在葉楚文面前道:“葉先生,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但事已至此,你就算殺了我,也無濟于事啊,不如讓我用這樣的方式來償還,我保證,一定會讓黃金花后半輩子的生活無憂無慮,百年之后,我還會為她風(fēng)光大葬!”
“求你了葉先生,就饒我一命吧……”
徐寶慶都快哭了。
他知道,現(xiàn)在是指望不了雷豹了,如果自己再不識相一點,恐怕真要玩完兒。
“你覺得,他母親會接受你的補償嗎?”
葉楚文卻是兩眼一瞇,冷冷的看著他道。
“這……”
徐寶慶一愣,見葉楚文不再搭理自己,多少有些絕望。
然而,片刻之后,卻又聽見葉楚文突然開口說道:“你先將王鐵牛厚葬吧。”
“跪在他的靈前,為他守靈一周。”
“至于他母親原不原諒你,就看你自己怎么做了。”
這話,多少讓徐寶慶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他頓時心中一喜,忙不迭的點頭應(yīng)道:“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葉先生請放心,我一定將王鐵牛風(fēng)光大葬,謝謝,謝謝葉先生給我這個機會!”
葉楚文淡淡地瞥徐寶慶一眼,在心里忍不住嘆息了一口氣。
徐寶慶剛剛有一句話,打動了他。
王鐵牛已經(jīng)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就算現(xiàn)在殺了徐寶慶這個王八蛋,也終歸無濟于事,不可能讓王鐵牛再活過來。
可黃金花,今后孑然一身,不能沒人照顧。
若是徐寶慶真能說到做到,倒也不是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二十分鐘后,回到市一人民醫(yī)院,徐寶慶表現(xiàn)的格外殷勤,一下車,便立馬開始聯(lián)系殯儀館,張羅起王鐵牛的喪事。
唐文忠看著他忙前忙后,不由走到葉楚文身旁問道:“葉神醫(yī),要不要我派人盯著這小子?”
“不必。”
葉楚文搖了搖頭道:“正好看看他是否真心懺悔,若是還敢耍花樣,我不會讓他活過王鐵牛的頭七!”
……
在王賀年的辦公室,與唐老爺子見了一面之后,相互寒暄客套了幾句,葉楚文便告辭返回了外科科室。
“楚文!”
“葉主任!”
沈君茹和韓蓁蓁等人見到他終于平安回來,連忙迎了上去。
“你的臉怎么了?!”
沈君茹見到葉楚文右臉頰上有一道血痕,下意識想要伸出手去,但可能是意識這么多人看著,伸到一半便又連忙收了回來。
“沒什么,皮外傷而已。”
葉楚文搖了搖頭。
“葉主任,你的手?”
這時,韓蓁蓁突然注意到,葉楚文用衣服裹著的右手,似乎有血跡滲出,連忙扶起來解開一看,所有人頓時全都變了臉色!
只見葉楚文的掌心上,竟然有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窟窿!
“快,趙璇,你去手術(shù)室取縫合針!”
“周婷婷,你去麻醉科拿麻醉劑!”
“宋雅,你……”
“我去取紗布和碘伏!”
……
葉楚文見狀,不禁有些苦笑道:“別這么緊張,沒什么事,這點小傷我自己處理一下就行了。”
“這是小傷?開什么玩笑?這么大的創(chuàng)口,如果不及時處理,一旦感染,你這只手廢了都有可能!”
“別說話了,趕緊去辦公室坐著休息一下!”
沈君茹不由分說的,跟韓蓁蓁一起強行拉著他朝辦公室走去,然后將他強摁在椅子上坐下。
片刻之后,趙璇等人將醫(yī)藥工具拿來,沈君茹讓所有人全都先退出了辦公室,她自己則一個人坐在葉楚文跟前,開始全神貫注的為他縫合傷口。
“好了,你這傷到底是怎么弄的?怎么會傷得這么嚴重?”
十分鐘后,傷口終于縫合完畢,沈君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抬頭問道。
“我找到那個工地,跟那個黑心老板發(fā)生爭執(zhí)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剛好杵在一根鋼筋上。”
未免說出實情,讓沈君茹無謂擔(dān)心,葉楚文隨口編了個謊。
“你怎么還是這樣?都結(jié)了婚的人了,就不能穩(wěn)重一點么?遇事還是那么沖動,不顧后果。”
沈君茹聞言,不禁眉頭一皺,有些責(zé)備的翻了個白眼。
還好,這會兒辦公室里只有他們兩人。
若是讓趙璇她們看見,一向冷若冰霜,兇得跟母老虎一樣的沈君茹,居然也會露出如此女人的一面,恐怕下巴都會被驚得掉在地上。
“那后來呢?怎么處理的?”
“對方擔(dān)心我報警,決定私了,答應(yīng)不僅會賠償兩百萬現(xiàn)金,以后還會負責(zé)贍養(yǎng)黃阿姨。”葉楚文嘆了口氣道:“也算是為他們母子兩討回一個遲來的公道吧。”
“可這有什么用呢?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沒了。”
沈君茹搖了搖頭道:“資本社會,底層人的命,根本就不是命。”
“哦對了,你受了這么嚴重的傷,通知小蘇了嗎?”
葉楚文一愣,沉默了片刻之后,搖頭道:“我跟她……已經(jīng)離婚了。”
“離婚了?”
沈君茹聞言,也不由愣了一下,“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前幾天的事。”
葉楚文苦笑道。
“我記得,你們以前不是挺恩愛的么?怎么會這么突然?”
沈君茹忍不住問道。
“是我的原因。”
葉楚文嘆息了一口氣道:“自從我當(dāng)初被取消行醫(yī)資格之后,整個人就變得特別消沉,這兩年多以來,沒有盡到一個當(dāng)丈夫的責(zé)任,可能……她已經(jīng)對我徹底失望了吧。”
“那你……”沈君茹突然低下頭去,一邊幫葉楚文包扎傷口,眸子里一邊閃爍出一絲異樣的光芒,輕咬著嘴唇問道:“那你打算挽回么?你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恢復(fù)了行醫(yī)資格,而且還重新恢復(fù)了我們大外科主任一職……”
“回不去了。”
葉楚文搖了搖頭,想起蘇慕晴那天無比絕情的話語,再次苦笑著嘆了口氣道:“我和她的緣分,已經(jīng)到此為止了……”
聽見這話,沈君茹手上動作頓時一滯。
但很快回過神來,輕輕系上了一個蝴蝶結(jié)道:“是嗎?那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