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東西,你可想好了,要知道我這一走指不定就不回來了,你不會還指望著我會回來繼承你這破觀吧?”
張均掏著耳朵,看上去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
蒲團上端坐著一位玄黃道袍老者,暮發(fā)黑面,此時雙眼瞪圓,一個手刀打在了張均的腦袋上,怒道:“小混蛋,你敢不回來試試,門外面巴巴等著天師位置的師兄弟一大堆!”
“這位子讓他們去坐吧,小爺我可早就想溜了,跟誰稀罕似的。”
此時,凌云山演武臺上,整整齊齊列了數(shù)十位年齡各異的道士,他們按照道號字輩各自排好,靜候里面老天師和師叔張均出來。
“哎哎,你這老家伙,好好說著話怎么還動上手了……”
房門突然大開,張均護著腦袋罵罵咧咧地跑了出來。
眾人一頭黑線,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場景了。
老天師裝模作樣咳嗽了兩聲,喊道:“行了,時候差不多了,你該下山了。”
張均聽罷,瀟灑地揮了揮手,朝身后喊道。
“知道了,真是嘮嘮叨叨的,師侄師弟們,我走啦,你們牌九輸給我的錢我可記得清楚,回來的時候一個都別忘了還!”
這幫道士年齡都不小了,甚至還后六旬老者在其中,此時聽到張均的話非但沒有任何不滿,反倒充滿了敬意。
看著張均消失在大門處,老天師揉了揉眼睛。
“老咯.....眼睛進沙子了。”
說罷,轉身入門。
張均一去不回頭,但若是有人能看到他的臉,定會發(fā)現(xiàn)他眼中隱隱若現(xiàn)的晶瑩淚光。
他不是不舍,只是不愿說。
三歲,他被老天師撿上山,收作關門弟子,自此成為凌云山最年輕的塵字輩道士。
五年后,凌云山腳山妖襲村,張均恰好在場,一舉殲滅妖孽,彼時他年僅八歲。
十六歲,張均通悟道法,成為凌云山數(shù)百年來第一位通悟道法之人。
又過了四年,張均挑戰(zhàn)老天師,以一招惜敗。
老天師嘆了一口氣,若不是他道行高深,內力渾厚,他已然不是張均的對手了。
至此,張均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天師繼承人。
但要出世,必先入世。按禮數(shù),張均需下山入塵世三年,期滿方可回山繼位。
此時,凌云山腳下,原本算得上與世隔絕的的地方,道路口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無數(shù)官商貴胄正支著腦袋朝山上張望。
小天師下山入世,這個消息震驚了蜀州。
“呵呵,徐會長,沒想到您也來了,過兩天可是商會大選啊,您不去準備嗎?”說話著是一個高顴瘦臉的中年人,此時一臉譏笑地說著。
“哼!楚總何必陰陽怪氣,你不是也放下那筆四億多的單子趕來了嗎?”
有人冷笑,更多人附和。
“就是,凌云山一眾高人避世不出,如今小天師下山,不管誰能拉攏到,那都是莫大的機緣!”
“大家都別爭了,免得等會讓小天師看了笑話。”
遠遠地,山上下來一個身影,眾人都閉上了嘴巴,略顯激動地候著。
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個青年,身著玄青色道袍,一頭黑發(fā)隨意的用木簪束著,步履間顯出幾分隨性、自然。
張均哼著小曲,老遠就看見烏壓壓一幫人堵在山腳。
“你們這是作甚?”
這幫人頓時炸了鍋了,蜂擁而上,有的遞名片,有的掏禮盒。
“小天師,我是孫家的,您若是不介意請前往寒舍一敘。”
“滾開!孫暢,就你們孫家也想請動小天師?小天師,來我們胡家,我們可日貢香火千金!”
“呵呵,在下錦都商會會長,小天師賞個光跟徐某私下詳談如何?”
“……”
這下在外界叱咤風云的大佬,如今儼然一副超市搶貨的大爺大媽模樣,哪里還有半分體面。
張均失笑,他算是弄明白這幫人來意了。
他知道,今天若是不給這幫人個機會,怕是他們不會罷休的。
隨后,張均隨手摘下一片葉子,單手一揚。
片葉落地。
接著,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一個兩鬢斑白的唐裝老者身上。
眾人都是不傻,此時紛紛用嫉妒的眼光看向了那名老者,那老者先是一愣,在人群后面的他頓時一臉激動的指了指自己。
受寵若驚。
“是我?是我嗎!小天師,在下葉雷風,多謝小天師垂愛!”
張均淡笑一聲,朗聲道:“機緣已定,莫要再爭了,葉家是吧,今日之內我會登門造訪,到時候我會幫你完成一件事情,告辭!”
張均踏出一步,眾人身體不由自主地讓了開來。
這幫人身邊自然不乏保鏢高手,此時都滿目震驚,直到看著張均消失在了視線盡頭,這才捶胸頓足,哀嘆不已。
怎么就錯過了如此良機呢!
等到正午時分,張均已經(jīng)下車到了錦都。
入眼處皆是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繁華都市讓張均一個從未下過山的人,稍稍有些驚呆了。
“好家伙,這大城市可就是氣派啊。還好出來見了世面,不然還真被那老東西誆在山上一輩子了。”
張均衣著怪異,一副鄉(xiāng)下人進城模樣,頓時引來了不少嗤笑。
“瑩瑩快看,那家伙穿的怪里怪氣的,這是哪里來的鄉(xiāng)巴佬。”說話者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斯文男子,一身名貴休閑服,很是帥氣。
男子身旁是一個穿著吊帶的俏麗妹子,此時也一臉疑惑地說道:“這打扮,怎么跟道士似的。”
“呵呵,說不定是哪個小地方的江湖騙子,想來大城市里坑蒙拐騙吧。”
張均轉身,對著兩人說道:“二位,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不過這位兄臺,你體虛氣浮,我勸你還是少大動肝火,不然嘿嘿……”
張均盯著青年下身意味深長地笑著。
青年一愣,隨后像是被說中心事一般,惱羞成怒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聽你語氣整的像你會醫(yī)術似的,敢在我們面前班門弄斧,不知道我們是林芝醫(yī)館的人嗎?”
林芝醫(yī)館。
張均聽罷搖頭失笑,轉身便走。
三十分鐘后,他看著門口林芝醫(yī)館的牌子,踏門而入喊道:“麻煩喊林鶴然出來一下,就說他師叔張均來看他了!”
此時,偌大的醫(yī)館數(shù)十位病人、醫(yī)師全部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光瞬間匯聚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