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
蔣家大小姐得了怪病,李魚跟著爺爺來蔣家給人治病。
爺孫二人被奉為上賓,在蔣家客廳休息。
爺爺笑著問:“啥夢?”
“您不是能掐會算嗎,算一下嘛!”
李魚調(diào)皮一笑,內(nèi)心卻很痛苦。
麻衣血脈,算盡天命。每個本命年,會有一個死劫。只要活過一個本命年,就會獲得一個血脈傳承。麻衣神算,風(fēng)水秘術(shù),奇門遁甲濃于血脈,血脈覺醒得到的傳承,猶如生來就會,精研了無數(shù)年,根本不用學(xué)。
但,這個消息是他重生而來得知的。
現(xiàn)在他十八歲,已經(jīng)度過了第一個本命劫,卻沒有獲得血脈傳承。因為在他經(jīng)歷十二歲本命劫的時候,爺爺把他過繼給了一張大紅棺材。
爺爺告訴他,過繼是為了幫他躲避死劫。
對爺爺?shù)脑?,他一直深信不疑,直到未來臨死,他才知道這是爺爺?shù)尿_局。
大紅棺材是用來壓制他的命格,阻止他覺醒血脈的!
這只是爺爺算計的他第一步。
第二步,馬上要開始了。
治好蔣大小姐的病,爺爺會安排他入贅蔣家,當(dāng)上門女婿。
重生前,他壓根不知道,蔣大小姐是蟒雀命格。一拜堂,便促成了蟒雀吞龍的風(fēng)水格局。蟒雀會吞食他的麻衣命格。
就在新婚夜的當(dāng)晚,陳家大少爺來摘桃子,跟新娘子春風(fēng)一度。
陳家家大業(yè)大,陳大少爺是蟒命,能壓制蟒雀。
最關(guān)鍵的是,陳大少爺是爺爺偷陳夫人,生下的私生子。陳大少爺是麻衣血脈,但沒有麻衣命格。
蟒雀吞龍,又蟒龍壓蟒雀,陳大少爺奪了他的麻衣命格。命格激活血脈,陳大少爺覺醒了麻衣傳承。
更諷刺的是他李魚在蔣家當(dāng)上門女婿,受盡冷眼嘲笑,只有陳大少爺碰到他,平易近人,他當(dāng)陳大少爺是好朋友。
每次陳大少爺來他家做客,光顧他妻子,他都屁顛屁顛的跑菜場買菜,好酒好飯的招待!
直到他無意撞破了陳大少爺和妻子的事,陳大少爺撕破臉,摟著他妻子把一切都告訴了他。他才知道他一生就是一個笑話。
得知真相的他,看著那對狗男女卿卿我我,他恨!
他跑回去歇斯底里的問爺爺為什么?
爺爺說這就是命,說麻衣血脈遭天嫉,到了他李魚這一代,命中注定活不過二十四歲。而將麻衣血脈藏在蟒命之下,可以躲避天機(jī)。犧牲他,能讓麻衣血脈延續(xù)下去。他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好一個死得其所!
聽到爺爺?shù)幕卮穑钟敉卵?,英年早逝?/p>
去他娘的隱藏天機(jī)!
去他娘的命!
這筆賬,他會一個個,一筆筆的算回來……
“夢哪能算出來?不然就沒有那樣一句話叫神通不敵天數(shù),天意如刀,人心難測了!”
爺爺放下茶杯,慈祥的笑著。
李魚拿起茶壺,幫爺爺?shù)怪瑁?ldquo;天意如刀,人心難測嗎?”
他的重生是老天爺在背后捅了爺爺一刀嗎,是老天爺要破爺爺?shù)乃阌?,讓麻衣血脈葬送在他李魚這一代嗎?
即便是,這把刀,他當(dāng)了!
血脈覺醒這種事,太逆天了,確實遭天嫉。但他的命要拿在自己手里,與天爭命。就算最后死在天命下,他也無怨無悔。
李魚咀嚼著天意,對天意的理解,提升了一個高度。
麻衣命格主天機(jī),是個很玄妙的東西。
這一刻,他被大紅棺材壓制了六年的命格,打破枷鎖,突破壓制。
命格強(qiáng)橫歸位!
命格激活血脈,麻衣血脈覺醒。
奇門禁術(shù),陰陽遁,莫名出現(xiàn)在李魚心間,就像精研了幾輩子,一切了然在心。
體內(nèi)的血液,皮肉,骨骼,無聲無息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猶如萬丈深海發(fā)生著八級地震,山崩地裂,但海面卻風(fēng)平浪靜。
血脈覺醒了?
第一個本命劫,傳承的居然不是麻衣神算,而是奇門禁術(shù),陰陽遁?
奇門遁甲,陰陽最詭譎,五行最善變。
五行難求,陰陽無路。
難求,但有路可求。
而無路……
李魚內(nèi)心激動,一雙靈秀的丹鳳眼,瞇成了一個月牙。
李老爺子突然心血來潮,一陣心悸,感覺發(fā)生了什么不利的大事。
放下茶杯,滿臉嚴(yán)肅。
李魚問:“怎么了?”
李老爺子不說話,凝神靜氣,施展梅花易數(shù),掐指測算。
這一算,李老爺子眉頭緊鎖。麻衣命格主天機(jī),李魚命格歸位,自動掩蓋自身天機(jī),防備他人測算。
李老爺子拿矛戳盾,什么也算不出來。
李老爺子六十有幾,經(jīng)歷了五個本命年,渡過了五次本命劫,每渡過一劫,麻衣神算便精通三分。
這么多年來,卜卦三百七十六次,未曾落過一卦。
從來沒發(fā)生過一點影子也算不出來的情況。
除非,麻衣算麻衣……
李老爺子一雙深邃的老眼,盯著李魚,如火如炬。
李魚瞇著眼,笑得像一只小狐貍。
一反常態(tài)的表現(xiàn),李老爺子有九成把握確定李魚覺醒了血脈。
從李老爺子偷陳夫人開始,便開始布局了,二十年算計一朝喪。
李老爺子如何能甘心?
心如火燒,頭似針扎。
但老爺子城府極深,壓下不甘和憤怒,“你血脈覺醒了?”
“爺爺,你在說什么?什么血脈覺醒?我怎么一個字也聽不懂!”
李魚笑得特別歡快。
李老爺子壓不住怒意站起來。
目光不再有半分慈祥,冷漠的坐回去,“你傳承了什么本事?”
“爺爺,您到底怎么了?我父母死的早,就您這么一個親人。您要是得了失心瘋,叫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怎么活???”
李魚從小到大,從來不曾忤逆過爺爺。譏諷調(diào)侃的態(tài)度,氣得李老爺子抬起巴掌。
“您是欺壓我,欺壓習(xí)慣了嗎?”
李魚冷眼盯著李老爺子的巴掌,“爺孫內(nèi)斗,可是一場好戲。要不咱們爺孫過過手,看麻衣當(dāng)世誰更強(qiáng)?”
李老爺子老眼猛縮,起了殺心。
但李老爺子不知道李魚覺醒了什么?一旦出手,讓這小子跑了,后患無窮。
從來李老爺子都以麻衣血脈為傲,第一次因為麻衣血脈感覺到了憋屈。本事一旦覺醒,猶如與生俱來,一步登天。根本沒有學(xué)藝不精的說法。
爺爺眼中殺機(jī)越來越盛。
李魚見此開心極了,“如果陳老爺知道他是個綠頭大王八,也不知道陳老爺會怎么樣?”
“你知道什么?”
“您猜!”
“條件。”
李老爺子擔(dān)心忍不住動手,閉上了眼睛。
李魚說:“分家,我爹留下的宅子,我娘留下的米鋪,還給我。”
李老爺子面露譏諷,“分家?如今世道不太平,給你,你保得住嗎?”
“這是我的事,與您老無關(guān)!”
“行,辦完蔣家的事,我把地契和房契給你。這里沒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蟒雀吞龍,蟒龍壓蟒雀,讓給陳大少爺奪取李魚的麻衣命格,是首選。但李老爺子不是沒有二手準(zhǔn)備。
李老爺子不愿意李魚這個不確定因素留在這。
李魚坐著沒動,“我手癢,想拿蔣大小姐試試手。”
“別得寸進(jìn)尺。”
“您可是威名赫赫的麻衣神算,您在怕我什么?還是年紀(jì)大了,就知道用些陰謀詭計,忘了祖訓(xùn),知天命,改天命,竹杖麻衣輕盛馬,不畏寒暑,踏雪前行!”
李魚瞇成月牙的目光,帶著自嘲,不屑,譏諷,挑釁,五味雜陳。
李老爺子怒斥一聲放肆,緊盯著李魚的眼睛。
爺孫二人,一老一少毫不相讓的對視著。
就看誰先忍不住動手!
就在這時,蔣老爺夫妻扶著一名少女,從樓上下來。
少女長發(fā)披肩,繡花藍(lán)色小褂子,立領(lǐng)盤紐,擺側(cè)開衩,百褶裙樣式的白裙,這是省城新式學(xué)堂,最洋氣的打扮。溫婉動人,清純靚麗。
白凈的鵝蛋臉,嬌美圓潤。
憔悴的俏模樣,只要是個男人見了,都會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惜。
這就是李魚重生前的妻子,蔣大小姐,蔣聽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