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的事,沒那么簡單,宮鳳年的話,真真假假,很難分辨,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我答應訂婚,一是不想讓婉婷為難,二是因為爺爺。
至于抵御兇煞,如果互換庚帖時,我庚帖上的八字是錯的,也就談不上抵御不抵御。
從別墅出來,婉婷亦步亦趨的跟著我,帶著哭腔道:“三哥,我不是有意騙你的,爸爸說,只會虛弱一陣子,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
我摸了摸婉婷的頭,柔聲道:“乖,你先回去,明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著我來接你!”
“那你呢?”婉婷扯著我的衣角,可憐兮兮的問道。
“我回去冷靜冷靜,你放心,我明天一定會去酒店!”我安撫道。
“三哥,要不我們不訂婚了,好不好?”婉婷撲入我懷里,哭著說道。
“別說孩子話!”我輕輕拍了拍婉婷的后背,替她把眼角的淚珠抹去。
“可……”
婉婷還欲說些什么,別墅門突然打開,宮鳳年出現(xiàn)在門口,沉聲道:“婷婷,回來!”
“爸!”婉婷不甘的叫了一聲。
宮鳳年沉著臉,一字一頓的說道:“回來!”
“聽話,回去!”我哄勸道。
“我不要!”婉婷抓著我的胳膊,不住的搖著頭。
“良叔,送小陳回公寓!”宮鳳年再次發(fā)令。
“是,老爺!”
良叔從別墅中走出,恭敬一躬。
我深深看了宮鳳年一眼,抽出胳膊,然后上車。
車開出別墅后,我回頭看了一眼,婉婷站在門口,滿臉淚痕。
夾在我和宮鳳年之間,她非常難。
回去的路上,我和良叔全程無交流。
回到公寓后,我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后下樓,剛從電梯里出來,就看到了良叔。
看到我,良叔走過來,說道:“老爺說了,訂婚之前,不讓你亂走!”
“呵!”
我笑了笑,說道:“如果我非要走呢?”
“姑爺,我不想和你動手,不想受傷的話,你最好回去!”良叔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我深深看了良叔一眼,轉(zhuǎn)身上樓。
我能看出來,他沒說假話,如果我堅持要走,哪怕用綁的,他也會把我綁回去。
重新上樓,我再次陷入沉思,宮鳳年明顯信不過我,有良叔在樓下,我能做的不多。
時間就在這種煎熬中走過,天黑了下來。
晚上八點,沉寂了幾天的大學同學群再次閃動,張?zhí)旆潘懒耍宜加晏鴺堑漠斒氯擞炙懒艘晃弧?/p>
四個當事人,一個居中調(diào)解的老師,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兩個。
和之前那個跳樓的老師不同,張?zhí)旆诺乃婪ㄓ悬c詭異,他是被酒淹死的。
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張?zhí)旆殴?,頭插在洗手盆中,盆中是滿滿一盆的啤酒。
“我聽說啊,當年就是張?zhí)旆牛瑒窬苿竦淖钋?,就是他和孫思怡把褚思雨灌醉的!”
群里突然有人來了這么一句,然后又轟動了,上次王秋玉死的時候,就有人說是褚思雨回來報仇,這次絕大部分人都認同這一點,甚至還有人開盤,賭剩下的那三人能活多久。
我看了一會,退出群聊。
不知道為什么,有了褚思雨的消息,我莫名的感到一陣心安,在沙發(fā)上躺了一會竟然睡著了。
再次睜眼,天已經(jīng)亮了。
這一夜很平靜,沒有任何異常發(fā)生。
早上七點,門被敲響。
打開門,是良叔。
“姑爺,這是你的禮服,換好后我們該出發(fā)了!”良叔遞過來一套衣服。
我沒說什么,接過衣服后換好。
訂婚儀式采用傳統(tǒng)儀式,按照規(guī)矩,第一項是祭祖。
我點了三炷香,對著祖墳的方向三叩首,算作祭祖。
祭祖過后出發(fā),一般來說,禮車數(shù)為六輛,然后是納彩,男方到達女方家里后,將聘禮交給新娘父兄。
這兩個步驟,宮家已經(jīng)準備妥當,我只是一個工具人,按照訂婚的儀式進行便可。
納采之后奉甜茶,準新娘在媒人的陪同下,捧甜茶獻請前來納聘的男方親友,我的親友,也是宮家準備的。
第五項是壓茶甌,甜茶飲畢,準新娘再捧出茶盤收杯子,此時男方來客應將紅包與茶杯同置于茶盤上,即俗稱“壓茶甌”。
這項我依舊是工具人,我注意到,婉婷做這些的時候神色異常平靜。
第六項踩圓凳,準新娘由好福氣婦人牽出,坐於大廳中一高腳椅上,腳踩一小圓凳,面朝門口,若是招贅,則面朝內(nèi)。
我注意到,凳子是朝內(nèi)擺放的,也就是說,宮家是按照招婿準備的,這一點,宮家事先沒有說。
沒給我更多思考的時間,很快進入第七項,也是訂婚的重頭戲,換庚帖,戴戒指。
庚帖宮家早已準備好,我沒在意媒人的眼色,打開我的庚帖,仔細看了看,尤其是我的八字。
看到我的八字,我悄然松了一口氣,庚帖上的八字,是我改過后的生日。
這讓我卸下了大半的防備,八字是錯的,宮家的準備等于白費,至于利用我擋煞,更是癡心妄想。
我放心的合上庚帖,按照流程,和婉婷分別在庚帖上簽字按手印,又將系有紅線的金戒、銀戒套在新娘右手中指上,表示永結(jié)同心。
“三哥,從今天開始,我們便是一體的!”
戒指戴上后,婉婷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我,眉眼間帶著一股莫名的意味。
不只是她,宮鳳年夫婦兩個也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我莫名的有種心悸的感覺,下意識說道;“永結(jié)同心!”
話音落,外面響起一陣鞭炮聲。
至此,訂婚儀式算是完成。
喜宴訂在錦江飯店,宮鳳年沒有大操大辦,只請了幾桌親近的人,劉鵬也在。
出乎我預料的是,劉鵬滿臉的喜色,好像訂婚的是他兒子,要知道,就在昨天,他還在宮鳳年的逼迫下,親手把兒子抽了個半死。
這種表現(xiàn),讓我怎么也想不通。
不同于劉鵬,秦家父女則很淡然,尤其是秦暢,她看我的目光中帶著一股淡淡的可惜。
下午一點,喜宴結(jié)束,我陪同宮鳳年一家回到了別墅。
有一點比較讓我意外,那位風水大師始終沒有露面。
“小陳,你和我來一下書房!”
回到別墅后,宮鳳年直接說道。
“好!”
我點點頭。
來到二樓書房后,宮鳳年直接將一個檔案袋遞給我,說道:“這里面是梁胖子的資料,你看看吧!”
“梁胖子是誰?”我一邊問一邊打開檔案袋。
“那兩輛拉尸車的車主,就是梁胖子,你爺爺出事的那天,就是梁胖子拉尸去你家的!”
宮鳳年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手上一顫,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資料上。
梁胖子叫梁忠艷,一個有點女性化的名字。
資料上說,梁胖子是一個跑私活的,專門賺死人錢的。
拉尸,驅(qū)邪,捉鬼,看風水,只要給錢,他什么都干。
“他人呢?”
看過梁胖子的資料,我急聲問道。
“你爺爺出事后,他就消失了!”宮鳳年說道。
“什么叫消失?”我的臉一沉,如果是這樣的話,查出來和沒查出來有什么兩樣!
“你先別急,有人說,梁胖子躲入了東門村!”宮鳳年接著說道。
“東門村?”
我問道。
“對!”
宮鳳年點點頭。
我陷入沉默,東門村這個地方我聽說過,這是一個死村。
每一個城市都有自己的靈異傳說,比如說大名鼎鼎的上京朝內(nèi)81號,同濟的天佑樓。
濱城也有自己的靈異傳說,比如宮家要開發(fā)的那所學校,比如江北的醫(yī)學院,再比如13路最后一班公交車。
但不論怎樣,都只是傳說,但東門村,是被證實過的。
這些年,有記錄的,在東門村失蹤的人已經(jīng)超過了三十個。
更有不怕死的主播去東門村做直播,結(jié)果中途出現(xiàn)意外,吊死在東門村的。
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越是詭異的地方,越是招人,越是火,總有不信邪的人,想去揭秘。
其實揭秘是假,借著這個風頭,博取流量是真。
結(jié)果便是,進入東門村的,沒有一個活著出來的,因此,東門村也得了一個死村的稱呼。
為了防止更多人去東門村,直接封了進入東門村的一條主路。
由于東門村位于一處小山坳中,出入只有一條路,這條路一封,進入東門村只能爬山。
如果梁胖子真的進了東門村,他活著的幾率幾近于零,線索又斷了。
“梁胖子那個人我多少有些了解,這個人從來不會把自己陷入死地,他既然敢進東門村,就有活下來的把握!”宮鳳年說道。
“呵呵!”
我笑了笑,宮鳳年這是再給我畫餅。
“小陳,既然你已經(jīng)和婷婷訂婚了,以后就不要住公寓了,從今天起,就在別墅住吧!”宮鳳年又說道。
“嗯?”
我有些意外,宮鳳年的意思我懂,他這是在說,我可以和婉婷同房了。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婷婷的意思?”我沉聲問道。
“是我的意思,也是婷婷的意思!”宮鳳年回道。
我皺眉看著他,搞不清宮鳳年的真實意圖。
我和婷婷只是訂婚,不是結(jié)婚,沒有哪個父母希望自己的女兒在結(jié)婚前就和男朋友住在一起的。
而宮鳳年這么干了,他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