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
孫小蠻開車路過天心橋古玩一條街的時候,坐在后排的李尋說話了。
“李大少,你有什么事情嗎?”
“下去轉(zhuǎn)轉(zhuǎn)。”李尋沒有多說話,打開車門,徑直走了下來。
孫小蠻眉心微蹙,作位博雅齋總裁助理的她,知道這條古玩街都是一些小型的古玩店,實在是什么可逛的。
但是李尋下車了,只好把車子停在一邊,跟了上來。
看著這長長的一條街,李尋心里感慨萬千。
十年前,那時候他還小,他的爸爸李安買下這條街,這么做只是為了給那些古玩小散們一個養(yǎng)家糊口的地方。
六年前,瑯琊齋遇難倒閉,這條街不得已也賣了。
他過來逛一圈,不是為了發(fā)現(xiàn)什么好東西,只是想轉(zhuǎn)一轉(zhuǎn),懷懷舊,畢竟這條街曾經(jīng)是他家的。
六年過后,仙橋古玩街上的裝修比原來豪華了很多。只是大部分古董架上擺的,都是工藝品,很難發(fā)現(xiàn)一件過去的老件兒。
“李大少,這條街沒什么可逛的,我們回去吧。”
李尋點了點頭跟孫小蠻走了出來,快到橋頭的時候。在一個小的攤位面前站住了。
攤位不大,塑料紙鋪在下面,上面凌亂的擺著些東西。各個朝代的陶瓷,泛黃的字畫,散落的銅錢,甚至旁邊還矗立著一些大葫蘆。
“老板,喜歡什么?價格好商量。”
四十歲左右的胖老板,手里搖著蒲扇笑嘻嘻的站了起來,指著他的那些奇珍異寶說道。
李尋沒有說話,眼睛直直的盯著旁邊的一個青花大碗。
碗里擺放了一些染色的南紅瑪瑙,造假的天珠,還有一些散落的翡翠珠粒。
“老板好眼力,我的天珠,可是從西部雪域挖出來的,絕對的真品,戴上這個能夠保佑你一生平安……”那胖子從瓷碗里拿起一粒天珠用白色的棉布擦拭一下,遞給李尋。
李尋沒接那天珠,而是蹲了下來,從瓷碗里把那一串手鏈提了起來。
黑乎乎,有些油膩。好在十二粒珠子,一粒不少。
“這個怎么賣?”
“哎呀呀!我說老板你雖然年輕但真是好眼力嗎!這是上好的小葉紫檀。你看這包漿,絕對有年份了,說不定是從宮里出來的也有可能。不高,這個數(shù)。”胖老板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確定是小葉紫檀?”
李尋的眼睛貌似不經(jīng)意的踅了一下這胖老板。
嘴角微微一勾。
胖老板似乎覺得這哥們不好糊弄,訕笑一下:“這么說吧,這肯定是個老件兒,但是也不一定是小葉紫檀,就算是大紅酸枝你也保賺不賠呀。”
一邊的孫小蠻看著李尋。心里略有不解,曾經(jīng)瑯琊齋的闊大少,怎么會對一串其貌不揚的手串感興趣。
李尋拿的是珠子,打量一下,用手搓了一搓,放在鼻息處輕嗅了一下:“老板,你這手串不是小葉紫檀,也不是大紅酸枝的。你要這個價倒是也值,不過我身上沒這么多錢,五百塊賣了吧。”
胖老板心里一陣狂喜,眼神透過一絲狡黠,這是他十塊錢,從一個小孩的手里收來的,這一下就漲了五十倍,心里早就樂開花了。
但還是咬著牙根極其不舍的說道。
“老板,念你也是個識貨的人,你長一點我減一點,一口價八百。”
李尋皺皺眉,轉(zhuǎn)臉看一眼孫小蠻:“借我三百塊可以么?”
孫小蠻心里暗笑,時過境遷,這哥們咱再也不是那個曾經(jīng)的傳說中的瑯琊齋的李大少了。”
從兜里刷刷的掏出嶄新的八百塊來:“如果你喜歡,這串珠子我買了送給你,只是……你買這個干嘛呀?”
在孫小蠻看來,就算是這手串是金星紫檀料,也沒多少價值。也就是那些土老帽暴發(fā)戶才戴這個。
“也不干嘛,就是喜歡,不用你送給我,借我三百塊就可以了。”
李尋接過那八百塊,數(shù)出五百塊還給孫小蠻,同時又從兜里皺巴巴的掏出五百塊來鋪平,再數(shù)一遍,遞給那胖老板。
胖老板找一個盒子把那串珠子裝了,一臉不舍的樣子遞給李尋:“這位老板,好眼力,這珠子再過幾年絕對能成倍的升值。”
李尋嘴角一勾,也不說話,把珠子從盒子里拿了出來,手串戴在手腕上,盒子扔給他。
孫小蠻開著車子,心里滿是疑惑,在林佳人的口中,李尋不但長得帥,而且才氣逼人,現(xiàn)在看來,總是感覺怪怪的,通俗一點說就是有點彪啊!
八百塊買這個手串。她有些不解。這個手串還沒有那個盒子值錢,別說八百塊,就是八十塊,她都覺得不值。
可是,畢竟人家是曾經(jīng)的瑯琊齋的大少,獨具慧眼也有可能,所以他也不好說什么。
博雅齋齋主林浩家住在濱河大道西側(cè)的黃山花園。
獨門獨院的莊園,大概有十畝左右,高大的徽式門樓,兩邊是盛開的芙蓉樹,門口的停車位上停著好幾輛豪車。
黑色的門匾上面寫著兩個豆綠色的隸書大字——林府。
站在門口,李尋恍如隔世,這個院子是多么的熟悉。
曾經(jīng)。
這是他家的院子,李家破敗之后,房子就轉(zhuǎn)給林浩了。站在門口,他仿佛聽到自己在這院子里兒時的歡聲笑語。
“李尋,你,你終于回來啦?”
看見李尋,林浩驚訝的站了起來,遲疑了幾秒,上來就把李尋的手給抓住了。
“伯父,我回來了。”
“孩子,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八爺,帶我一直在外面流浪,直到他死后,我無處可去所以就回來了。”
“孩子,讓你受苦了!回來就好,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再也不要在外面漂泊了。”林浩記得李尋爸爸對他家的好,如果沒有老李家,哪有他今天的輝煌。
“這是誰呀?這就是他的家?老林你想死是么?這宅子是我花了接近三個億買的。怎么就成他的家了?”
一個陰冷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一個五十多歲,形態(tài)消瘦,一臉刻薄的女人走了出來。
“淑賢,這是李尋,李尋回來了。”
林浩看見自己的老婆,臉色頓時變了一變。
“李尋?”莊淑賢一臉的不屑,上下打量一下李尋。“
“這哪里是李尋???這分明就是個叫花子嘛,我認(rèn)識的李尋是才華橫溢玉樹臨風(fēng)的。你看他這一身破爛落魄的樣子,這可不是李尋。你到底是叫花的還是騙子?”
莊淑賢五十多了,可是,依然是一臉的尖酸刻薄。
“伯母,我就是李尋。”
“什么?你是李尋,別胡說八道了,瑯琊齋的李大少可不是你這落魄下賤的樣子。”
“老婆,他就是李尋。”
“你給我閉嘴,什么人都往家領(lǐng)?。磕憧此莻€不成器臟兮兮的樣子,分明就是個臭要飯的,怎么會是李尋呢?”
見如此。
李尋臉色未變,心里卻忍不住一陣苦笑。
“伯母,我就是你尋,這是我的身份證。”李尋從兜里把身份證掏了出來。
莊淑賢接過身份證看了一眼,鼻息處冷哼一聲。
“哼,沒想到你真的是李尋,李尋啊李尋,這些年你去哪里了?你去丐幫了嗎?怎么混成這個樣子?”
“老婆,別,別這樣。”老林訕笑著走了過來。
“你給我閉嘴,這里沒有你什么事,滾一邊去,明天就是我女兒訂親大喜的日子,我不想有人來壞了我家的好事。”莊淑賢厭惡的看一眼自己的老公。
“李尋,說說吧,你這次回來打算干嘛呀?”
“伯母,我是來找佳人的。我們婚約到期了。”
“什么?婚約?我的女兒你就別想了,你找面鏡子照照,就你這個樣子,你能配得上我的女兒么?”